姜盈如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皇、皇姐。”
长公主姜鹤仪身着宫廷华服,发上的垂坠金光灿然,极是招摇夺目。她身形高挑,眼尾上扬,只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姜鹤仪对自己这位半路而来的皇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出宫了?”
姜盈如颤颤巍巍:“是。”
长公主态度轻蔑:“又是为了张子琰那小子?”
这么快便传进宫里了吗?
姜盈如不敢答应。
“你不嫌丢脸,本宫倒觉得失了皇家的颜面。”长公主又冷哼了一声。
小姑娘攥紧袖口,咬了咬牙:“石围天坑案不仅与张子琰有关,更是关乎国事,所有人明知此事蹊跷却放任不管!”
三公主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道道吸凉气的声音。
平日三公主被长公主骂得狗血淋头都不敢说半句不是,如今却敢当面顶撞长公主,要知道长公主平日最讨厌有人敢忤逆她。
所有人面面相觑,赶忙低下脑袋,生怕长公主动怒牵扯到自己。
谁知,长公主不怒反笑:“你敢顶撞本宫,这些话为何不敢看着本宫说?”
“我、我……”张牙舞爪的伪装不过也只是片刻,姜盈如如今早已是不知所措。
见她半天答不上来,长公主揉了揉眉心:“本宫最厌你这种唯唯诺诺的性子,没想到入宫那么久还是没改掉这半点毛病,真是扫兴。”
“回你宫里去,省得碍本宫的眼。”
“……是。”
对于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姜盈如也并未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应下。
长公主旋即皱起了眉头,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少跟张子琰来往。”
“……”
-
“走吧。”
直到姜盈如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另一道城门后,长公主这才收回目光,正准备抬步离开,便听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笑声。
长公主旋即回头望去,便见一个头顶莲花银冠的男人信步走来。
男人面容异常俊美,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长公主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也不来看看为师。”
姜鹤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侍从们毕恭毕敬:“国师大人。”
似乎察觉不到她杀人般的视线,男人依旧笑吟吟地,他故作惊讶:“长公主这般看着为师做什么?”
“国师大人不过带了本宫三日的课业罢了。这句‘先生’怕国师大人担待不起。”
国师脸上并无怒气,依旧笑脸相迎,对着她身后的侍从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这……”侍从们顿时不知所措。
“谁给你的权力调动本宫的下人?”
男人一脸无辜:“微臣不过是许久未见公主了,想与公主叙叙旧罢了。”
“本公主与国师没有半句话可言。”长公主气势不减,“都给我站着。”
“公主是要看他们到底听谁的话吗?”男人微眯着双眼,笑容意味不明,看向姜鹤仪身后之人,所有人仿佛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眼神瞬间涣散,缓缓退下。
“回来!”长公主霎时瞪大了眼,“都给本宫回来!”
可底下的人仿若未闻。
“你到底想干吗?”
姜鹤仪的身高本就算出挑,但在国师面前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男人一步步靠近,双手负背,笑眯眯地贴面凑了上去,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微臣只是想知道公主殿下这些日子以来为何避微臣如蛇蝎?”
“……”
“好吧。”男人故作懊恼叹了口气,“看来长公主并不打算理会微臣。”
见男人有了退意,姜鹤仪正想松口气,却见对方手中多了一把精致而短小的匕首。
“若微臣记得不错,长公主这次进宫是为了面见圣上吧?”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为何长公主身上怀着利器?”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想伸手去摸,但理智让她镇定下来。姜鹤仪冷哼:“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可方知昀偏偏与她作对,贴着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长公主这是打算弑夫之后,再弑君吗……”
姜鹤仪面色微变。
男人则不紧不慢地与她对上视线。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是暧昧,可目光所及却是一片火药味。
突然一道异香窜入了姜鹤仪的鼻腔,她不确定道:“皇弟见你了?”
“自然。”方知昀笑得轻佻。
此举彻底激怒了姜鹤仪:“为何只见你?”
自从张子琰进宫以后,皇上便开始不理朝政,甚至拒绝所有大臣觐见,就连她这个皇姐也被拦下。她三番五次进宫,无一例外碰了一鼻子灰。
如今帝都各部已濒临崩溃,驻城的兵马要不到粮饷,派下去的各地税收也是乱作一团,民心浮动,各地农民反抗势力不断扩大,天灾下各地的流民随之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