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小姐连忙道:“那老头怨气可重了,近些日子, 不少在界外逗留的小鬼都被他捏碎了魂,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离开无方界重返人间。”
小凤凰算是听出了她心中打的小算盘:“所以你那么着急想要拿到信物就是怕那人抢先一步?”
“那老头那么凶,几十年的生人信物都压不住他身上的凶气,若是叫他先行一步,无方界定会察觉到他,加强防备,到时候怕是连我这种无害的小鬼都出不去了。”
鬼小姐哼哼道,“现在你们知道原因了,总该把信物给我了吧!”
“那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我们能真的进入鬼界?”凌清清扫了她一眼。
“我……”鬼小姐自知理亏,默默扭过头去。
“有绕过他的办法吗?”
“没有。”
“那你怎么出来的?”凌清清反问。
鬼小姐眼神飘忽:“就……趁他不注意。”
“我凌清清言出必行,说过到鬼界入□□予信物,那便是会说到做到,所以这次还劳烦知容姑娘再趁他不注意将我们带过去吧。”
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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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鬼小姐说的那般,他们走出不远后便能看见那位老者。
那人蓬头垢面,双眼紧闭,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他身侧似乎立着一根短柱,直到二人走近,凌清清才发现竟是一把长剑。
长剑竖插地面,大抵是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剑身上已布满青苔。
鬼小姐小声嘀咕:“事到如今,只能祈祷他千万别睁开眼。”
谁知她刚说完。
老者似乎察觉到凌清清苏霖二人的到来,突然睁开一只眼。
“剑修?”
锐利的眸光如同冷箭一般刺在凌清清身上,瞬间让人感觉到沉重的威压。
“活人。”
忽然,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
不等凌清清反应过来,腰间的令牌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凌清清呼吸一滞。
……究竟是什么时候?
老者死死攥着凌清清的令牌,仔细观摩,生怕看错了什么。
他蓦然抬头,惊道:“你是云行宗弟子?”
凌清清压下心头的惊诧:“正是。”
“果然、果然,天不薄我!哈哈哈哈。”老者放声狂笑,诡谲的笑声在死寂沉闷的空气中盘旋回荡,“终于叫我等到这一天!”
小凤凰搓了搓胳膊,激起一身疙瘩。
鬼小姐见老头今天似乎没有想杀人的模样,不由松了口气。
风影残留,一晃眼,老者已至凌清清身前,他拽着她的衣袖,颤声道:“好孩子,我乃云行宗第七代宗主之徒张云静。你、你……师承哪位峰主?”
张云静?
凌清清的眼瞳紧缩。
传闻云行宗老宗主一生只收了四个徒弟,分别是千手鬼宋茗、天下剑句容、无面客周不瑾、武书生张云静。
四人天赋异禀,又各有所长,年纪轻轻便在修真界名声大噪,尤其是二徒句容仅差一步便能夺下剑道魁首之名。
她记得师父曾半开玩笑说这“剑圣”之名不过是他侥幸得来的,原本句容是要赢的,只可惜最后一场比试他并未到场,被自己捡了便宜。
传闻那是云行宗开山以来,最负盛名、最辉煌的时代。
只可惜一场变故后,三名弟子下落不明,而唯一留下的周不瑾也不再活跃于众人视线,去了后山禁地做了守山长老。
谁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宗门上下知情者都对此事闭口不谈,久而久之便不再有弟子敢提及。
可四人年少时时常结伴游历天下,在民间留下了不少传闻,久而久之他们的事迹便被撰写成不同版本的奇闻逸事,流传市井。
若按传闻中的时间推算,武书生张云静前辈此时应当处于不惑之年,可眼前之人形容枯槁,更似古稀。
若是同门前辈,兴许还有入鬼界的可能。
凌清清颔首:“小辈师尊号云颐。”
“云颐……”张云静喃喃道,“历代夺剑圣名衔者赐号‘云颐’,从前句容那狗贼仅差一步,那如今是……”
他猛然扣住凌清清手腕,急切问,“你可知你师父姓名?!”
凌清清摇头。
师父从未与她提过此事。
张云静的神情忽显凝重,可转而又明朗起来。
“无碍无碍,当年我与几位师兄去各峰偷师学艺,让我试试你的身手便知你师父到底是何许人。”
话音方落,张云静大笑着,一掌便朝凌清清眉心挥来。
凌清清似乎也没想到张云静竟会突然出手,察觉到掌风将至,她的身体本能避转,堪堪躲过。
他的动作令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小凤凰见状骂骂咧咧:“你这臭老头怎么那么不要脸还偷袭小辈?”
凌清清急转而退,掠至半丈外与他保持距离。
武书生张云静在老宗主四位亲传弟子中年纪最小。传闻张云静容貌俊秀文气,常常被误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实则剑气丝毫不输于一方宗师。
眼前之人疯疯癫癫,举止怪异,无论怎么看都与传闻中那位名贯天下的天才少年攀不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