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时若出声名剑世家, 或许以她的修为,她可以做年轻一辈额佼佼者, 可以成为家族一代的骄傲,但绝对达不到父辈们的认可,顺理成章坐上那个统领全族人的位置。
原本凌清清害怕桑时若会重蹈前世覆辙,害怕她已无时间。
但如今,她有机会可以慢慢来了……
凌清清正准备开口劝桑时若无须强迫自己立刻转变,谁知对方突然道。
“我想通了。”
“桑家一直以剑传承,是百年世家,可如今却逐渐式微,我虽然接触不到完整的桑家剑法,但偷看几眼倒并不难。”
“虽说桑家式微多半是当权者管理不善,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剑法出现问题。”
桑家传承下来的剑法太“老”了。
世世代代下来并无人革新,所有人一味地因循守旧,从未怀疑过桑家先代家主流传下来的剑法。
在那个时代,桑家剑法或许举世无双,无人能敌。可千百年李仙门百家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头,相互切磋比较,剑法精益更精。
唯有桑家在先祖所创设的光环下自傲,停滞不前。
“从前我渴望父亲将桑家传世之剑与桑家剑法交予我,但现在来看,我已经不需要了。”
一味地将希望寄托在旁人的善心“施舍”,她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那个位置。
她一路艰难险阻,修炼至此,可父亲宁愿将继承之位传给她那个草包弟弟,也不愿意让她染指半分。
她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摸爬滚打走到如今,想要的一切她都不择手段地拿到了,唯独这家主之位,从前她陷入自我怨恨与厌恶,终日以男子装扮示人,但父亲依旧不会认同她。
那日獬豸堂前她受刑罚,凌清清却弯身为她戴钗,她张牙舞爪遮掩着自己的内心,害怕对方只是在笑话自己,可凌清清对此却并未过多解释。
后来她在禁闭时,攥着那支珠钗渐渐明白了过来。
她丢下女子钗饰,努力模仿男子的装扮模样……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并非她真正喜欢与认同的。
他们不肯给她,那她就和从前一样,去争、去抢。
“师父说,他有一位故人专门研究符术,若我愿意,他随时替我传信过去。”
“已经决定好了?”凌清清问道。
“恩,决定好了。”桑时若点了点头,“剑、符双修未必不可。”
剑符双修倒是少见,若是二者能够融会贯通,想必也是不容小觑。
凌清清问她:“你打算何时去?”
桑时若耸了耸肩:“可能元宵过后吧。”
凌清清若有所思:“还有时间。”
桑时若不解:“什么时间。”
凌清清掀起眼皮看向她头上的素钗,微微一笑:“逛街。”
桑时若:“……”
-
哗啦!
凌清清与桑时若这边闲谈时,瞧着苏霖那边还算消停,是以并未过多关注他们二人。
谁知那边闷声不响的,不知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小凤凰猛地站起身,衣袖不慎拂倒了一盅酒。
凌清清看他有些醉意:“酒盅摔坏了,店家可是要你赔钱的,你不宝贝你那些小猪阿福了?”
桑时若皱眉:“什么小猪?阿福?”
小凤凰一摆手,伸拉硬拽将一旁同样醉醺醺的宋惯生拖了起来。
他一手搭上他的肩拍了拍,非常豪爽:“没事!我宋兄有的是钱!”
“对!本少主有的是钱!”
凌清清一时语塞,叹了口气:“你们二人何时关系那么好了?”
小凤凰嘟哝:“那必须的呀!”
他一脚踩上凳子,又给自己和宋惯生斟了一碗酒,晃晃悠悠地端起碗。
“来,宋兄!干了这一碗,咱们以后就是兄弟姐妹了。”
宋惯生意识不清,顺着他的话一口答应:“好!干!”
“不过——”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摇晃晃,“只有兄弟,哪来的姐妹……”
小凤凰“嘘”了一声,然后伸手指向对面凌清清桑时若二人,努了努嘴:“呐!”
酒蒙子宋大少爷盯了桑时若好一会,很快得到了一个毫不吝啬的白眼。
不得不说,宋惯生醉酒后脑子不太好使,眼神倒是不错。
他又气又委屈,扯着身旁的小凤凰嗷嗷直叫:“苏兄!她白我!她是不是看不起我!”
桑时若皮笑肉不笑,冷不丁:“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宋大少爷更委屈了:“苏兄——!”
小凤凰一摆手,十分“镇定”道:“没事!咱们……不和她结拜!”
“好,不和她结拜!”宋惯生气势汹汹。
桑时若:“……”
紧接着,两位酒蒙子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凌清清。
少女默默移开视线,简直不忍直视二人。
小凤凰一噘嘴,哼哼唧唧,扭头搭上宋惯生的肩,委屈巴巴:“她也不来——”
宋大少爷仰着脖子,安慰道:“那就咱们俩!”
小凤凰点头附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