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再把衣裳换了，今日就在院子里玩，不许出去了。”郑旭板着脸叮嘱小山，随后闪身进了屋里。
“郑旭——”
干哑粗粝的嗓音叫了他一句，郑旭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感觉骨头都是痛的。”
阿团的声音涩涩的，一句话说的她累极，只好将抬起的头又躺回去。
“不久，也就四五天。”
说着，他眼前模糊一片。
第49章 走或者留
梁臻揣着一袋银子，乔装打扮到了镇上，随行的还有郑旭。
镇上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老少爷们对着上面张贴的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梁臻与郑旭见状也围了过去。
新皇登基，先皇后去世……
“二殿下他——”
郑旭一把捂住了梁臻的嘴，将他拉了出来。
两人立于墙根处，皆是双眉紧锁之态。
“这是好事，说明翌阳现在是安全的。”郑旭分析到：“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排回宫事宜了。外头终究比不上宫里周全。”
梁臻却是另一番想法：先帝有三子，如今大的不见小的也不在，所以老二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若他回去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幌子利用，倘若到时梁同舟起了杀心，想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就插翅难逃了，此时回去，是福是祸真说不准。
“不一定。若是如你所说，那太子为何频频逃跑？是好是坏，还是因人而异。”梁臻从腰间取出钱袋：“走吧，去找间香烛铺子买些蜡烛纸钱带回去，北嫣还在这里。”
郑旭闻言，发觉自己思虑欠妥，略带歉意地笑着跟上梁臻去找香烛铺子。
因为国丧，街上顿时少了许多热闹，往日卖力吆喝贩卖的小贩如今也都安安静静地立与摊位旁，靠眼神招揽顾客。
“公子~”身旁传来一声娇媚的呼唤，两人回头发现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站在脂粉摊子前朝他们微笑招手。
梁臻看了一眼，抬脚欲走。
“等等。”郑旭将他拉住，走向了脂粉摊。
“你买这些做什么，现在……”
“我悄悄的。再说，仪容妥当也是表示心中敬意的方式之一啊。”
“公子您可真有涵养，你看看我家的香粉和胭脂。这都是我们作坊自己手工做的，又香又好擦。”摊主拿起一盒粉色香粉给郑旭看，上面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梁臻在一旁看着，嘴角飞扬，心道这摊主真有眼力见。
“这个不错，那个黄色盒子的拿来我看看。”郑旭将粉色盒子攥在手心，又端详着摊主递过来的黄色盒子。
“这个寓意也是极佳的。桂子飘香，花好月圆。”老板娘巧舌如簧，又给他介绍了几款胭脂，郑旭统统照单全收。
“这么多，还能悄悄吗？”
“等会儿再去买些吃的，放一块盖着就没事了。”
梁臻不置可否，跑去邻摊给小山挑了几本书。
郑旭见了，一句话没说，飞快笑了一下便压住嘴角。
府中，不等二人赶去开口告知，北嫣便哭闹起来。梁臻得知即刻赶去，支开下人劝道：“现在看来翌阳安然无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在这就是安全的。若是你我的真实身份泄露，引来那些亡命之徒，可就麻烦了。你忘了羊角山的事儿吗？”
“难道母后去世我连哭一哭都不行吗！”北嫣梗着脖子争辩。
“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
面对北嫣的失态，梁臻只好与府中之人解释：家乡来了信件说家中遭了贼窃，小姐最爱的猫儿被歹人杀了，小姐为猫儿的死伤心呢。
此言一出，奴仆们纷纷赞叹小姐菩萨心肠，老高甚至打听了那猫儿的特征，即刻派人去寻只相似回来，好慰藉小姐一二。
外头鸡飞狗跳乱哄哄的，阿团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看胭脂水粉时都听见了动静：“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
霜薇恰好进来：“说是小姐在家乡养的猫儿被人杀了，小姐正哭的伤心呢。”
猫？北嫣何曾养过？
阿团用眼神询问郑旭。
“霜薇你去活些面做锅包子吧，小山早上嚷着要吃呢。”
“好的公子。”
霜薇离开后，郑旭移臀坐至床沿儿，帮她理了理被角，轻声解释：“皇后娘娘去世了，二殿下登基。北嫣得知消息难免伤感，是以三殿下才作此解释。”
“二殿下坐皇位了？那说明翌阳没事了！”
阿团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激动道，小德子没事了，师傅没事了，他们也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定了吗？”
“没有。”郑旭低头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三殿下还在犹豫，此刻他回去的确有些风险。”
阿团虽不甚机敏，但也知晓三殿下这些年进退两难的处境，尤其皇上去世之后，他更是孤立无援。
“若三殿下不回去，你还回去吗？”郑旭问。
“我想回去，师傅和小德子都在翌阳，他们对我来说和亲人是一样的。”安得镇虽好，周府的日子虽富足，但这只是比他们风餐露宿要好。比起家乡还有在那里的亲人，这些对她而言就好比是金丝雀的牢笼。
“嗯，我也是要回去的。今年腊月我们都可以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