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门前, 严静娴起劲儿一甩,终是挣脱了严深的桎梏,生气又疑惑,
“深哥儿, 你做何忽然拉我进来, 子龙辛苦替我们带信,你怎能这样不懂礼数?”
严静娴说着便要往宅门口走, 却再一次被严深拉住,
“子龙, 子龙,你叫一个外男叫得这么亲热, 又是什么礼数?”
严深气急道,神色不虞。
严静娴一顿,回头看向严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的严深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
严静娴:“我叫他子龙,是因为他父亲与爹爹交情深, 我把他当半个弟弟,与你一样,”
这话却不知哪里戳到了严深,他当即面色更难看了,梗着脖子,冷冷道,
“谁要和他一样当你的弟弟?”
严静娴微顿,当他是不愿意她把周子龙当弟弟,不高兴了,遂无奈道,
“行行行,他不是我弟弟,只有你是,但你也太没礼数了,怎么能就这样将我拉进来?”
严深哽住,深埋心底的话险些就要道出,被他强自压下,眼下还不是时候。
严深深吸一口气,道
“行,那我去同他道歉,你就别去了,”
说完也不管严静娴答不答应,转身便朝府门走,
这厢周子龙见严深一脸不虞的将严静娴拉走,当即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哪里惹到严深了不成?
正疑惑间,严深便自抄手走廊处走来,周子龙立刻扬其恰到好处的笑意,准备在未来的小舅子面前说说好话。
谁想严深一走过来,神色却依旧不虞,甚至看他像看仇人一样,周子龙到嘴边的讨好生生就这么卡了壳,
严深虽同严静娴说是来道歉的,但实则是来警告周子龙的,
严深:“周公子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找名义来见我姐姐,恐遭人非议,”
方才严深是一时失了冷静,现下冷静下来,方觉得周子龙带信一事,实属蹊跷,大姐不了解父亲在公事上的为人处世,他却是了解的,按常理,父亲是万不可能让周子龙带信的,想必是周子龙自己主动揽下的。
闻言,周子龙一静,这送信一事,的确是他主动向显国公提起的,以及这写信一事,也是他隐晦提议的。
为的,自然是能见严静娴一面。
严深见他不语,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错,遂嗤笑一声,淡淡道,
“周公子慢走,”
话落便转身离开。
周子龙被严深戳破心思,也没脸皮再喊他,只得丧气离去。
严深警告了人,心情也松活了几分,
——
别院门口,回京的队伍已经准备妥当,童知洲和宋同知两位大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外,动作一至的望着里头,
少倾,沈穆抱着苏菀阔步从院子里走来,守在两旁的两人忙匆匆低头避开。
沈穆怀里的苏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搂住沈穆脖子的手紧紧撺住他的衣服,动作里有几分羞恼意味,恼沈穆愣是要抱着她出来。
半刻钟前,苏菀本是要自己走出来上马车,她已经在床上待了半个月了,早就想下床走上几圈了,如今终于能走出门了,她可是很兴奋的,
只是到底没能实现,沈穆进屋后二话不说,直接便将她给抱了出去,说什么余大夫叮嘱尽量不要她走路。
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沈穆将苏菀抱上马车,苏菀立刻动作迅速的缩进了车厢,实在是当众被人抱上马车太羞耻了,知道的说她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恃宠而骄呢。
童知洲这个心里高兴啊,今日总算要送走鹤阳王了,他的地盘上供着个祖宗,他这日日都睡不好,简直与狄戎围城时差不多了,
沈穆将苏菀送上马车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也随着上了马车,
此次回京,并不如来时着急,沈穆便未曾打算骑马,再有,苏菀身上的伤并未彻底痊愈,他并不放心,与她同乘马车,总要放心些。
苏菀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里,面上还有几分薄红,还没消散,沈穆弯腰在她身旁坐下,瞧见她脸上的红晕,以为她不舒服,将她一把抱到膝上坐着,皱眉道,
“脸怎么如此红,可是不舒服?”
苏菀摇头,“没,只是有些热,过一会便好了,”
怕沈穆一直追问,苏菀忙转移话题,
“夫君不骑马吗?”
“嗯,陪你,”
说话间,染青在外头回话,
“王爷,萧公子那边已经安排好,这便动身了,”
沈穆低应了声,
马车便随之晃动起来,往城门的方向驶去,童知州与宋同知二人骑马一路将人护送出城后,才齐齐抹了把汗水,松了一口气。
……
夏阳灿烂,一路向北而行,
启程后的第三日,八月廿九便是苏菀的生辰,这日一行人留宿在有花都之美誉的菩提城,
这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各色各形的都有,
因着这一层原因,这里家家户户的外墙缘上,都做了一圈围栏,里面种着各色鲜花,
落脚的客栈亦是如此,
苏菀自马车里掀帘,一探头便瞧见了这奇异的街市,瞳中闪过一丝惊奇,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地方,
沈穆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自在心里赞赏了萧画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