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阴差叹了口气，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姬大哥……”艾枫却觉得有些不对：“贝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姬明哲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艾枫的小软手。
僵尸的体温极热，这让艾枫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回复到了原本正常的心跳。
“不管如何，我们只要选择相信他就好了。”
走着走着，姬明哲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来。
艾枫恍然。
是啊，在如今敌暗我明，一切都很复杂诡异的时候，贝贝一个小孩子愿意冒着被万鬼吞噬的风险，用阴气捏脸过来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这样负责的前任阎王爷，他们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
进了泰山府君的公堂之后，一切都如艾枫初来时一模一样，只是那张高桌后面却不见了府君的身影。
阎王爷显然也是被这一幕所触动，他的眼眸暗了暗，手掌一伸，业镜的碎片全部飞到了泰山府君的案桌上，垒起来了高高的一坨小山。
阎王爷口中默念起来咒语，艾枫倾耳听去，只恍惚听到什么：“有拗捩者，有偏倚者，有黑如漆者，有曲如钩者，有拉杂如粪壤者，有现金银气者……”
随着阎王爷的咒语，一道道阴气从府君公堂的四面八方飞射过来，纷纷汇聚于业镜的碎片之中。
阎王爷琥珀色的眼瞳看向桌子不断扭动的业镜碎片。
这些被他吸引而来的阴气，与其说是阴间的阴气，不如说是沾染了泰山府君气息的阴气，业镜经过这些同源阴气的修补，已经恢复了活力，一片片琉璃碎片主动跳入道空中，慢慢补齐了这一面镜子。
只是镜子虽然从杂乱的碎片重组成了一面完整的镜子，但是碎片与碎片之间，仍然有着的扎眼的巨大裂痕。
业镜努力地想要放出一些画面，却因为这些裂痕的存在，让画面四分五裂，晃晃悠悠之间，谁也看不清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阎王爷看向艾枫：“我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艾枫点头道：“尽我所有。”
话音一落，一片琉璃从业镜中剥离出来，飞射到艾枫的面前，艾枫本能地抬手挡脸，却只觉得手腕上一痛。
“嘶……”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鲜红的血液流淌了出来，却不往地上滴，而是被空中悬浮的业镜全部吸了进去。
就在艾枫好奇看向业镜的时候，一阵强光倏然亮起。
艾枫一眯眼睛，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爸！”她忍不住叫出来。
可是旁边伸来的一只手掌却把她的叫声捂得严严实实。
——
——
艾枫扭着脸看去，只见姬明哲冷着的脸。
那边的正直阴差也同样被阎王爷捂了嘴巴。
“你想好了再回答。”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几个人的背后响起。
艾枫回头看去，一个满头白发的慈祥婆婆正站在府君的公堂中。
泰山府君就如同看不见艾枫等人一般，眼神紧紧盯住那边的老婆婆：
“你放弃吧，我绝不可能同意的。”
第798章 这是孟婆汤啊!
“你放弃吧，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泰山府君的声音很是坚定。
他挺直了腰板站在原地，神态自若，就仿佛命门并没有落在别人的手中一般。
可惜，仿佛只是仿佛罢了。
在泰山府君身边一左一右，女疫鬼和罗先生将他夹在中间，一个手中拿着锋利的鱼线，另一个手中捧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陶瓷碗。
艾枫的瞳孔急缩，完全料想不到竟然重新见到了女疫鬼。
明明……罗先生已经献祭了业镜，而女疫鬼则是被她一道劈碎了啊！
阎王爷对着姬明哲打了一个手势，姬明哲点点头，这才附在艾枫的耳边小声说道：“小枫，这是业镜中保留着的记忆。”
艾枫这才明白，眼眶随之一红。
原来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就在不知多少天前发生过了。
她来晚了，来的太晚了。
业镜还在忠诚地播放着回忆——
在慈祥的老婆婆的示意下，罗先生用手中的鱼线使劲割了泰山府君的脖颈一下：“我劝您还是乖乖听话，你现在就是刀板上的鱼肉，不听话只能被屠夫教训。”
“呵呵……”
低沉的轻笑声从泰山府君的喉咙中发出，他反问道：“难道我听话了，你们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么？”
罗先生一下子被问住，讷讷了两声，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那边的老奶奶抚了抚手中的拐杖：“泰山府君若是愿意加入我们，我们自然能够在天道面前保住您的性命……”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加重音补充道：“还有您在阴曹的最高地位。”
泰山府君摇摇头：“你想要让我取消孟婆汤的制度，这绝不可能，您的神位是天道授予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逃避的。”
“府君的脑子平时不是听灵光的么？怎么一到老妇面前，就转不动了？”
孟婆低声笑了笑：“我并没有让你取消孟婆汤的制度，只是叫你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闭上眼睛，就让你把缺了药材的孟婆汤灌给每一个投胎的魂魄么？！”泰山府君一声力喝，打断了孟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