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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寒已经记不得这是他醒来后的第几次眨眼了。
不论是用尽了多少力气，不论是把眼皮子都要撑破，他的眼前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
——他，失明了。
三个月前的那场变故，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却夺走了他的视觉。
他曾在ICU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儿就一头扎进了地狱。
好在他还是挺过来了。
不曾想，挺过来之后，他竟然再也看不见了。
起初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失明给他带来的打击太过沉重了，他一度情绪失落和焦躁。
最让他不耐烦的是，医生说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复明。
第663章 团团在学什么
凌莫寒坐在床头，正兀自颓废着，倏地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股熟悉的茉莉清香在靠近他。
“莫寒。”温柔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你醒了，该喝药了。”
凌莫寒扭头，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他依然精准地拉住了她的手。
“鹿鹿，你刚才去哪儿了？”
“有些无聊，我就去花园里浇了会儿花。”
“现在太阳下山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
乔鹿把手抽出来，端起药准备喂他，可凌莫寒却拧了拧俊逸的眉毛。
“怎么了？”她温柔地问，“是不是觉得药太苦了？那我去给你加点儿蜂蜜。”
“不用了。”
凌莫寒伸手去自己接药，明显想要自己喝。
他端了药，直接一口气闷了。
中药喝起来真的很苦，但据说对他的眼睛有好处。
喝了药，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鹿鹿，你去把儿子抱过来。”
乔鹿接过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噙着微笑回答：“还是不要了吧，他现在可顽皮了，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也不知怎的，凌莫寒俊逸的面容渐渐变得清冷。
“没事，我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你把他抱过来吧。”
他的话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乔鹿沉默了半晌，道：
“好，你等会儿，我这就去抱他回来。”
她话音未落，一个小家伙踩着活泼的小碎步走了进来，保姆在后头虚扶着他，生怕他跌倒。
“爹地爹地……”
团团走进房间，自己蹬掉小鞋子，灵活地爬上床。
凌莫寒听见儿子的声音，脸部线条立刻柔和了下来。
他伸手抱过儿子，摸了摸他肉嘟嘟的小脸，道：“今天有没有和妈咪一起画画？”
团团的小脑袋一扭，乌溜溜如黑曜石的大眼睛盯着乔鹿，他也没说话。
乔鹿笑了，伸手去抱他。
“没呢。他现在可顽皮了，一天到晚就想着去游乐园找小朋友玩。”
她的话刚一说完，“啪”的一声，团团居然打掉了她的手。
她笑容一僵，尴尬至极。
团团搂着凌莫寒的脖子，眼睛却瞪着乔鹿。
“爹地，团团才不要和妈咪一起画画。”
凌莫寒皱了皱眉，“为什么？”
“哼。”
乔鹿连忙笑着打趣道：“兴许是最近不带他去游乐园找小朋友玩儿，他现在还记恨着我呢。”
凌莫寒低头，大手抚摸着孩子圆润的后脑勺，嘴上淡漠地说着：
“才不过一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记恨？你想多了。”
“我……”
“你出去吧，我和儿子呆一会儿。”
乔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见凌莫寒不太想留她的样子，她也只好叹气作罢。
拿起之前的药碗，她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小保姆阿青也准备离去，可在这时，凌莫寒却叫住了她。
“阿青，你留下，我有点事问你。”
“是，大少爷，您说。”
凌莫寒的薄唇抿的有些紧，面庞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良久，他问：“最近鹿鹿有没有教团团练钢琴？”
阿青愣了一下，对此颇有些不解。
小少爷虽然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但到底才不过一岁，很多的东西自然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开始学习。
她想了想，说：“没有呢。”
“那最近团团在学什么？”
阿青又愣了一下，她明明记得大少爷自己亲口说过，小小少爷还小，没有必要现在就开始刻意教他一些课程，一切就顺其自然。
所以，他现在又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阿青想了想，回答道：“最近小少爷挺喜欢下水玩耍的，所以我现在一般每天会带他去游泳池教他游泳。”
这倒是真的，毕竟游泳这技能，也没太多什么年龄限制。
凌莫寒却皱了皱眉。“就这个？”
阿青有点惴惴不安，“少爷，如果您希望我给小少爷安排一些课程，我现在立刻就……”
“不必了，你现在出去吧。”
“是。”
阿青快速地离开了主人的房间，同时恭敬地带上了门。
而后，她站在门口，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太恐怖了，刚才大少爷的表情阴沉得吓人，仿佛要吃人似的。
她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到了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