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卑微却又坚定地说出这句话，激怒了所有人，却也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也对，连见识那种场面都能忍得住的人，在那种心情下还能想着调换女儿，还不往将女儿在逝者血里滚一遭的女人，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差？
若是换个环境，给她换个台阶，说不定她能赶出很多人所不能的大事！
“说吧，你什么要求？”
柳婶看向门外的云斐然，“我有一件事要问她！”
邹烨很听话地将云斐然拎了进来。
柳婶定定看着云斐然：“我问你，我的儿子邓凯，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你推下大邱山的？”
云斐然怒了，“你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邓凯敲诈了我一百万，拿了就走，谁知道他招惹了什么仇家？你别栽赃陷害我！”
是的，柳婶没证据，她只是猜测。
他们家招惹的仇人是很多，不然也不会躲躲藏藏，当别人家的寄生虫。
但是……
直觉告诉柳婶，这件事，跟云斐然脱不了干系。
“如果邓凯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给我和邓大林吃的怀安鸡里下毒？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云斐然这下更理直气壮了，“我没有下毒，你们只是虚不受补，最多脏器受点影响，只要不是持续吃个十年八年，这些东西就会代谢出去，根本要不了你们的命！不信，你们可以去做体检！”
就一个怀安鸡，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查得出来，苏老爷子不会被算计这么久还毫无所觉。
她不过是将苏老爷子一周吃一次的怀安鸡，让他们一天吃一只，这样，对身体不好的物质就会累积得更快，没办法代谢出去。
她觉得，这一手，简直天衣无缝！
“我对付你们是你们活该！谁叫你们不安好心，想要借用我侵占苏家和云家的家产！我都是为了苏家和云家才会这么做！”
云斐然为自己表了一层金身，感觉自己就是守护苏家和云家利益的英雄！连亲生父母都不能染指苏家和云家，足见她对苏家和云家的忠心！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
“怀安鸡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轰隆——
云斐然的天灵盖像被雷霆劈过一般，她机械地转头，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眼神冰冷，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
“爷爷，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我是发现你不吃怀安鸡之后才知道的！真的，你信我！”
她害了云老爷子，已经触犯了云家的底限，苏家是她最后希望，她不能失去了！
可姓苏的从来不是傻子！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能猜出持续吃个十年八年，身体就会积毒成疾，代谢不出去？
哄鬼的？
鬼都不会信！
“别叫我爷爷，从今天开始，你跟我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云斐然：！！！
完了！
她彻底完了！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你们养了十七年的孙女啊！顾卿卿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认定了她？我不服！”
云斐然再次歇斯底里了，却没人愿意听她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
苏老爷子问柳婶：“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她？”
柳婶颤颤巍巍：“没了。”
苏老爷子抬手，邹烨想把云斐然拖走，云斐然下意识地扑到云逸殊跟前，抱住他的腿，“哥，你最疼我了，你跟他们说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云斐然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以前的云逸殊最见不得她受委屈模样，然而现在……
“斐然，今天我发现你的罪证时，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灭口？”
那枚碎片，他眼角余光看见了。
他甚至全程都知道他疼了十几年的妹妹在做什么。
“你、你都知道？”
“是的，我想看看，在你心里，是你的利益重要，还是我这个疼了你十七年的哥哥重要？结果，我赌输了。”
云斐然：……
力气被一点点抽干。
云逸殊满脸悲愤：“甚至我在想，就算你把我杀了也好，能为你死，我也算报答了姑姑姑父，只是对不起爷爷，对不起云家。”
最后他长叹一声，心里憋着的那些负面情绪也消散了，“幸好，你不是我妹妹……”
是的，他万分庆幸，这不是姑姑和姑父的孩子，不然，他也许会跟着她堕入无间地狱。
幸好她并不是姑姑姑父的孩子，这样也就不会玷污了姑姑姑父的一世清明！
幸好……
云逸殊看向顾卿卿，眼中有愧疚，心里充塞着万千情绪。
以后，他只要好好守护好这个小家伙就够了，用他的余生赎罪！
云斐然彻底瘫软在地上，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她不敢看别人的表情，曾经的亲人，即便对她冷漠，却也会帮她竖起遮风挡雨的屏风。
如果，她说如果，她没有跟顾卿卿为敌，没有做错那么多事，就算顾卿卿被认回来，她也会是帝都地位最高的养女，以苏家和云家的作风，她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甚至还能许一门好亲事，苏家和云家还会继续庇护她，乃至她生的儿女……
可惜，从来没有如果！
邹烨再次将云斐然拖出去时，她不哭不闹，邹烨将她扔哪里，她就一直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