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鹰眸阴鸷，于天光之下，幽暗森寒，冷冷道：“她居然说服陛下让顾明珠入神虎营，即便所谋已经事败，也绝不能让神虎营彻底落入顾家和苏家手中。”
当日容九提议让顾明珠入神虎营，楚帝只说考虑一番，穆王和萧玉被擒之后，第二日，楚帝便当殿议其此事。
穆起也有所耳闻，这几日朝中都吵翻了天，穆起斟酌了半晌，道：“女子为官，有违祖制，朝臣必然不允，人心难逆，陛下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朝中半数大臣都是容九和楚洵的党羽，陛下又圣意已决，朝局恐怕很难再有改变，除非......”穆衍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眼眯了眯，“裴太师和一众老臣是否还跪在紫宸殿外？”
穆起目光闪了闪，露出了然笑意：“是。”
“那就从他们之中下手，他们皆是清流一派，陛下还是很看重他们的。”
“属下这就去安排。”
穆衍颔首，随即又道：“请歌儿来一趟书房。”
“是，大人。”
穆起拱手退下之后，请穆清歌去书房。
“父亲，”穆清歌朝穆衍敛衽行礼。
穆衍目光一动，示意她在一旁坐下：“穆王获罪，被流放边疆，此生不得再回长安，你姑母只得他一子，如今卧病不起，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她，开开解她，以免你祖母挂心。”
穆清歌敛眉应声：“我知道了，父亲。”
穆衍无奈一叹：“也不知我们穆家究竟如何得罪了九公主，竟出此狠手，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连个侍奉送终的人都没有。”
穆清歌木管闪动了一下，探询道：“父亲之意，是九公主铲除异己？”
“九公主心狠手辣，一众皇子，从晋王到宁王，再到穆王，哪一个，她手下留情了？再任由她祸害下去，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啊，陛下听信谗言，恩准顾明珠入神虎营，岂不祸乱朝纲？女子为政，牝鸡司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穆衍义愤填膺，一副忧国忧民之态，穆清歌领会她话中深意，静静道：“父亲不必担忧，朗朗乾坤，岂能任由祸国妖姬颠覆？不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哪怕是如女儿和姑母这般女流，也断不会让她得逞。”
穆衍笑了：“歌儿，你真是穆家的好女儿。”
第1710章 物极必反
自从吃过顾明珠烙的古楼子，容九便念念不忘，沈丞让人去买了羊肉，然后亲自烙饼。
厨房太热，容九和沈暮坐在外面长廊下，喝着冰镇的酸梅汤。
沈暮忽地闻到一股焦味，道：“娘亲，爹爹好像把饼烤糊了，还能吃吗？”
容九扬起唇角，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爹爹第一次做，只要熟了，咱们就是咽，也得咽下去。”
沈暮一本正经道：“娘亲放心，我不会嫌弃爹爹的，爹爹昨日授课的时候，说过物极必反，像爹爹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做饭难吃，也是正常的。”
容九笑道：“暮儿真是你爹爹的好儿子。”
“暮儿也是娘亲的好儿子。”
沈丞在厨房里热出了一身的汗，听着母子俩的对话，气得发笑，端着已经切好的古楼子出来。
虽然有些焦，但烤得香脆，夹着羊肉的香味，勾得小家伙馋虫都出来。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品尝，容九笑着叮嘱道：“小心，别烫着了。”
小家伙眼底亮光熠熠生辉：“娘亲，这是暮儿吃过的最好吃的古楼子。”
容九手里也捏着一块饼，含笑道：“那是因为你没吃过明珠做得古楼子，她，”
触上沈丞投来的幽幽眸光，容九话语一顿，小家伙看着她道：“她怎么了？”
容九咽下口中的饼，干笑着道：“她做的古楼子啊，没你爹爹好吃。”
看自家娘亲求生欲那么强，小家伙决定帮她一回，歪着小脑袋，笑得一脸的天真：“爹爹长得这么好看，做的古楼子好看又好吃，娘亲真有福气。”
这话果然取悦了沈丞，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来，进厨房给两人盛了两碗汤出来，容九笑吟吟地接过来：“多谢相公。”
沈丞把汤碗端到小家伙面前，道：“别噎着了。”
小家伙身量长高了不少，饭量也大了，嘴巴里塞满了羊肉大饼，一边喝着汤，一边点头。
这模样添了几分稚气，容九拿起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拭嘴边的汤渍。
这臭小子在外人面前，那是清冷如玉，沉稳得跟个小老头，大概也只有容九才会觉得这臭小子是个稚气未脱的奶娃娃。
沈丞心里这么想着，沐风忽然过来禀报：“公主，穆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来了，正在花厅。”
容九和沈丞对视一眼，随即起身：“我这就过去。”
小家伙捧着盘里的古楼子，递给沐风：“沐风叔叔，这是爹爹做的羊肉大饼，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沐风捏了一块，颔首道：“大人手艺真是不错。”
小家伙傲娇地挺了挺小胸膛：“当然了，我爹爹可厉害了。”
沈丞抚着他的小脑袋，低眸看他：“你娘亲总是说我课业布置得太重，今日就放你一天假。”
小家伙眼底喜色熠熠，弯着眉眼笑道：“沐风叔叔，下晌你教我练剑吧。”
沐风看看沈丞，又看看小家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