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目光无波，淡冷道：“你们姑侄俩，口口声声，说自己惶恐不敢，却将本宫置于火上架烤，比起穆妃，穆大小姐更为出色，穆家真是会养人，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
穆清歌神色一变：“娘娘，”
“罢了，”淑贵妃打断她，“时日易逝，半日光景，不过弹指间，穆大小姐可要好好珍惜。”
闹了这么一出，淑贵妃也无心祈福，举步出了佛殿。
即便穆妃抵死不认，她也自然有法子，让人开口。
淑贵妃一走，穆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
“姑母，”穆清歌伸手去扶她，才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姑母，我想陪你回寝宫。”
寝宫的人，早已被抓去慎刑司，空荡荡的大殿上，帷幔静垂，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穆清歌服侍穆妃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扶着她在榻上躺下：“姑母，在宫里行厌胜之术，可是死罪。”
穆妃神色凄惘，眼睫颤了一下，便有眼泪涌出来：“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穆王一面，生不如死罢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穆妃苍白灰暗的脸上，骤然浮起嗜血阴狠的恨意：“我儿本该是人中龙凤，他不该受那样的罪，我们母子生不如死，她们又岂能快活地活着？”
穆清歌挑唆穆妃对付容九，但没想到穆妃如此癫狂。
历朝历代，皇帝都对厌胜之术深痛恶觉，穆清歌担心会惹怒楚帝，牵连到穆家。
“要为表哥报仇，有的是法子，姑母怎么能在宫里行禁术？陛下对九公主宠爱有加，姑母此举，已触龙鳞，姑母身边的那些人，可靠得住？”
“不是容九，”穆妃攥紧双手，阴恨道，“是顾氏！”
“二嫂？”
穆清歌怔住了。
穆妃不去对付容九，怎么挑顾明珠下手了？
“她挑唆清寒，与穆家离心，对付穆王，她该死！她该死！”
穆妃双手越攥越紧，神色狰狞得犹如恶鬼。
穆清歌被她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穆妃这才敛了杀气恨意：“歌儿，姑母是不是吓着你了？”
穆清歌摇了摇头，道：“二嫂有罪，可罪魁祸首是九公主。”
穆妃阴恻恻的笑起来：“我岂会放过她？她离死也不远了。”
“姑母这话何意？”
“人生在世，都犹如棋子，你不走，时局也会逼着你走，与其处处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姑母做了什么？”
第1763章 撕心裂肺
穆妃笑起来：“歌儿可听过花妖摄魂挖心？”
穆清歌正要点头，脸色忽然僵滞了一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那些命案，都是姑母所为？”
穆妃看着她呆愣愣的神情，没有否认：“我只是没有想到凤临馆是我们穆家的产业，但棋局已动，岂能半途而废，我让赵行将容九引去天下山庄，借花妖摄魂挖心的传言，取她的狗命。”
无论如何，穆清歌都不会想到，让穆家成为众矢之的的，居然是穆妃，而这一切还是她一手挑拨的。
穆清歌只觉得血气逆涌，没有察觉到穆妃话中隐藏的不寻常之处，那就是，为什么赵行甘愿为穆妃犯险。
穆妃得意地笑起来：“歌儿，姑母虽然不得宠，没有办法亲手手刃仇人，但姑母不会放过她们，容九要死，顾氏也要死，所有害我儿的人，都要死！”
“姑母，”
“歌儿是否觉得姑母太过阴狠？”穆妃眸光冰冷，凉薄道，“我从来没有杀人放火，却落得如此境地，歌儿，做好人有什么好？如果真的恶有恶报，为何坏人总比好人长命？”
“姑母，”穆清歌缓缓道，“案子破了，二哥昨日已经回长安了，大理寺也结案了。”
“案子......破了？”穆妃忽然就觉得不安，声音里带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凶手，凶手是谁？”
“九公主诡计多端，逼得赵行无路可走，赵行自尽了。”
“自......自尽了？自尽了，自尽了......”
穆妃脸色煞白如雪，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整个人都陷入哀痛狂乱之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帝驾崩了。
一个禁卫而已，穆妃何以如此悲痛欲绝？
穆清歌这才察觉到，穆妃和赵行之间的不寻常之处：“姑母，你和赵行，你们......”
“他死了，”穆妃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让穆清歌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掐断了，“容九！容九！”
穆妃双目赤红，眼神冷厉得就跟刀子似的，穆清歌目光一颤，小心试探道：“姑母，赵行只是一个禁卫而已，不值得姑母伤心动怒。”
“住口！你懂什么？”穆妃突然勃然大怒，指着穆清歌厉喝道，“滚，你给我滚！”
穆妃如此失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后妃和禁卫有私，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穆妃看起来柔弱，与世无争，可所行之事，都是如此的大逆不道，随便哪一件事情，都足以牵连到整个穆家。
穆清歌惊出一身冷汗。
但好在赵行已经死了。
穆妃身边的宫人，都已经被押入慎刑司审问了，留在她身边的，都是淑贵妃的人，穆清歌担心穆妃这溃乱的模样，会授人以柄，祸及整个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