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情分已尽
穆清寒一路往寿安堂而去，穆老夫人正在佛堂里诵经，看见他来，微愣：“寒儿，你怎么来了，禁卫可有为难你？”
穆清寒在穆老夫人身边坐下：“九公主给了我一面小金令，禁卫便让我进来了，祖母近来可好？”
穆老夫人慈和笑道：“祖母一切安好，你不用挂念祖母，若非九公主，你和明珠也不能置身事外，这份恩情，可要好好记在心里。”
“祖母，我知道。”穆清寒打开一盒点心，笑着道，“这是祖母最爱吃的金酥糕，祖母尝尝。”
穆老夫人捏了一块，咬了一口，神情有些缅怀：“你祖父好甜食，尤其是这金酥糕，自从他走后，我一个人吃再多的金酥糕，却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味道。”
没有人分甘同味，即便还是同个厨子做出来的，入口后，也是索然无味。
“祖父泉下有知，定然也不想祖母日夜伤怀。”
“你祖父走的时候，我答应他会好好看着穆家，可我终究未能替他守住穆家。”穆老夫人黯然一叹，将手中半块金酥糕，搁在一旁，“他怕是怪我了。”
“穆家落此境地，是父亲狼子野心，触怒陛下，一切与祖母无关，祖母勿要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我教子无方，穆家才有此祸，穆家世代忠君为民，到头来却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穆清寒道：“父亲狼子野心，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穆家未必就到了绝境。”
穆老夫人的神色忽地冷了几分：“以他人性命作伐，穆家只会更加万劫不复。”
穆清寒眸光一动，问道：“祖母可知道父亲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布了什么杀招。”
穆清寒心底一凛：“父亲被软禁在府中，还如何运筹帷幄？”
穆老夫人道：“穆家有暗阁，只听命于历代家主，比起楚卫，暗阁丝毫不逊色。”
若是暗阁已出手，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也不知道穆衍下了什么狠招，又要死多少人？
穆清寒默然了一会儿，问道：“祖母可见过暗阁的阁主？”
“暗阁是穆家的底牌，除了家主没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你祖父提起才知道的。”穆老夫人满鬓白发，目光却一如既往的锐利，“你为何对暗阁如此感兴趣？”
穆清寒坦然道：“我与九公主有过约定，若我助她除掉穆家的毒瘤，她便保穆家无罪之人安然无恙，九公主料到父亲不会坐以待毙，想请祖母相助一二。”
“你可知，清除穆家毒瘤，穆家势必元气大伤？”
“树大有枯枝，若是不除，便是灭族之祸，就是因为穆家权势过盛，父亲才敢生出二心。”
穆老夫人露出欣慰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此决心，祖母理应助你，但你父亲，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行，若是你昨日过来，兴许，祖母还能试探一二，但今日......”
穆老夫人突然缄默其口，穆清寒问道：“祖母，发生了什么？”
“祖母与他......母子情分已尽了，他更不会告诉祖母他的计划，寒儿，对不起，祖母帮不了你了。”
第1787章 拉出泥潭
穆老夫人心里清楚，与容九合作，清除穆家毒瘤，即便元气大伤，但穆家的根基还在，若是让穆衍诡计得逞，穆家逃过此劫，但终有一日，还是会被连根拔起，只是，她也有心无力。
“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穆老夫人叹了一声，定定地看着穆清寒，年轻人的脸上，神情沉稳冷静，透着果敢坚毅，颇有几分穆老爷子当年的风范，穆老夫人既高兴又感伤。
“寒儿，祖母也是个自私的人，不忍穆家就此败亡，若穆家此次能化险为夷，祖母答应你，一定助你清除所有毒瘤。”
“好。”
穆老夫人又是沉沉一叹：“穆家走到今日，只有你一人，可堪大任了，若歌儿还能活着从天牢出来，她必然也能助你一臂之力，有个人帮你，日后，你也不会太辛苦。”
穆清寒郑重道：“从前，孙儿纨绔成性，不思进取，未曾为穆家做过什么，可孙儿既为穆家子孙，便该为穆家保驾护航，无论做什么，只要是为了穆家，孙儿不觉得辛苦。”
“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祖母没有看错你，穆家以后就靠你。”
穆清寒来一趟穆家不易，陪着穆老夫人用了午膳，才离开寿安堂。
穆清寒去灵堂给穆妃上了一炷香，看着穆妃的牌位，心中恻然。
于皇族而言，穆妃是罪人。
而于穆家，她亦是罪人。
可在穆清寒心里，穆妃始终是那个最疼爱他的姑母，小时候，每次闯了祸，穆妃都会将他护在怀里，穆妃就像他的母亲一般。
有时候，穆清寒也会在想，若他没有帮着容九对付穆王，穆家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穆妃也不会死。
他心里虽有遗憾愧疚，但他从不后悔。
因为，他知道，破釜沉舟，只有置之死地，才有生路可走。
穆清寒上完香后，跪在穆妃的牌位前，叩首拜下。
“姑母，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但大势之下，只有顺势而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命运之前，谁也无法选择，但清寒仍想顺心而为，身为穆家子孙，理应护得穆家风雨不侵，但清寒不想为了穆家，而负天下人，姑母，穆家太污浊了，我想把穆家从泥潭里拉出来，姑母，若你在天有灵，请助侄儿一臂之力，肃清穆家，他日能以穆家之力，求得陛下恩准，赦免表哥流放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