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并未接话，却道：“本公主赶得急，还未用晚膳，不知穆相府上的厨子，可有擅长做面食的？”
“自然是比不得公主府上的御厨，”穆衍问道，“公主就不怕臣下毒？”
容九品着茶，笑着道：“穆家上下的性命，都握在父皇手里，本公主有什么好怕的。”
穆衍笑意微闪，吩咐厨房煮面。
很快，管家就端来一碗海鲜面，配着几碟精致的小菜。
容九尝了一口，颔首道：“穆相府上的厨子，厨艺很不错嘛。”
对于穆衍提出的条件，容九并未应允，穆衍不动声色地笑道：“能得公主赞赏，是他的福分，公主若是不嫌弃，就让他去公主府伺候公主。”
“君子不夺人所好，穆相好意，本公主心领了。”
穆衍笑而不语，垂眸地品着茶。
容九慢慢地吃着，等吃饱放下筷子，喝了小半盏茶，才缓缓道：“本公主可以保穆家全身而退，不过，本公主有两个条件。”
“公主请说。”
“第一，除了解药，本公主还要剩下的血尸散。”
穆衍诡计多端，容九不可不防。
穆衍思虑片刻，点头答应：“那第二呢？”
“第二，”容九勾着唇，看着他道，“本公主要穆清歌的命。”
穆衍神色顿沉。
容九转着手中的茶盏，不疾不徐道：“穆相也可以不答应，不就是鱼死网破嘛，本公主玩得起，就是不知，穆家玩不玩得起了。”
“公主为何要清歌的性命？”
“穆清歌已是一颗废棋，穆相这般心狠手辣的人，还会顾着父女之情？”
“公主还未回答臣的问题，公主为何要清歌的性命？”
容九漫不经心道：“有罪之人，何以宽恕？”
穆衍目光沉沉：“就因如此？”
容九将茶盏的半盏茶饮尽，扬唇一笑：“就因如此。”
穆衍审视了她片刻，忽地问道：“有罪之人，难以宽恕，本相若是答应公主，又怎知公主不会出尔反尔？”
第1828章 信守承诺
容九笑着，抬了抬眼：“穆相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穆衍深深地盯住她，冷笑：“公主心怀百姓，最是仁善，不见得就忍心拿满城百姓的性命来冒险。”
穆衍深知她的软肋，才敢对百姓下手，以此要挟。
容九眸色微微一冷，神情却还是悠闲淡然，带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我这人不喜欢吃亏，我在穆相这里受了气，父债子偿，要穆清歌一条命也不冤枉，她挑唆穆妃设局杀人，死有余辜，不是吗？”
穆衍盯着她的目光，也沉冷了下来，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穆衍语气冷冽：“若本相不答应呢？”
容九唇角一勾，嘲讽尽显：“穆相莫不是以为抓住本公主的软肋，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穆衍嘴角紧抿，突然有些看不懂容九，试探道：“公主真的忍心让如此繁华的长安城，变成人间修罗场？”
“血尸散纵然厉害，但长安百万人，穆相又能杀几人？血尸散有潜伏期，也有过渡期，足够本公主将血尸清除殆尽，但穆相就没那么幸运了，本公主会让穆相和秋娘关在一起，血尸散出自穆相之手，不如，穆相也亲自体会一番？”
容九慢慢地说着，脸上的笑意，让穆衍心头一凛，目光更冷寒了起来。
“公主不用威胁我。”
“既然谈不拢，本公主就告辞了，多谢穆相款待。”容九说罢，起身就走。
容九说走就走，穆衍始料未及，脸色深沉难看：“公主就不怕名声尽毁？”
容九回身看他，满不在乎道：“天下悠悠众口，本就容易人云亦云，若是利用得当，就算本公主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们也会以为我菩萨心肠，不过手段而已。”
“愚民难成气候，那朝臣呢？”
“朝臣？”容九蹙着眉想了一下，神情之中，却并无苦恼之色，“我又不入朝，朝臣有何想法，与我何干？穆相不必再试探，是以穆清歌一人性命，让穆家全身而退，还是穆家举族，给百姓陪葬，穆相现在就给本公主一个答复。”
穆衍笑了：“公主深沉莫测，往后，本相再与公主过招，看来得更谨慎些才是。”
“穆相诡计多端，本公主若被你牵着鼻子走，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你并非舍不得穆清歌，不过是想试探本公主的底线在哪里，本公主今日若是退了，他日穆相故技重施，本公主岂不是又要受制于你？”
容九将他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穆衍神情微变，随即说道：“公主心思玲珑，难怪陛下如此看重你。”
容九凤目微凛：“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穆相下次出招，可得换个花样，不然，没有新意，本公主可就不奉陪了。”
穆衍把血尸散和解药，一同交给容九：“公主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望公主能信守承诺。”
容九面带笑意，幽幽道：“穆相诡谲狠辣，本公主都能信你，你还信不过本公主？”
第1829章 时日无多
拿了解药，容九举步往外走，没走几步，又顿住转过身来。
穆衍问道：“公主还有何事？”
容九问：“除了秋娘，穆相还给谁下了血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