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郡主目露嘲讽，也不知道这一声“腌臜”，说的是厨房里的下人，还是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闻言，面色难看了一下，攥着手心，道：“既然是我治家不严，我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容九问道：“不知大少夫人想给我们什么样的交代？”
大少夫人狠绝道：“重刑之下，必有真相。”
容九淡淡一笑：“也有可能是屈打成招。”
大少夫人目光一闪：“不知公主有何赐教？”
容九看向她身后的环儿，似笑非笑：“今日，环儿也在厨房之中，其他人都审过了，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他们若是无辜的，那下毒之人，便只有她了？”
环儿惊得脸色剧变，膝盖一软，就给跪了：“奴婢除了熬药，什么都没做过，奴婢是冤枉的。”
大少夫人对容九本就有所畏惧，她一开口就认定环儿下毒，再端得住，也不由变了脸色。
容九此举意在试探，想看看，到底是大少夫人收买厨房里的下人，还是直接有环儿下毒，看这主仆俩的反应，容九确信，下毒的人必定是环儿了。
张大厨等人虽然也惊惶，却不至于像环儿这般惶恐，只有心虚之人，才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大少夫人勉力稳住心神，沉着脸问道：“环儿是我的丫鬟，公主这话何意，难道是怀疑我指使环儿下毒害你们不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少夫人连话都听不明白，难怪会治家不严。”
容九这话不轻不重，却下了大少夫人的面子，大少夫人就好像是被人掌掴了一般，脸色涨得通红。
“今日出了这事，是本夫人治家不严，但公主又何必夹枪带棒，羞辱于我？”
“原来大少夫人听得懂人话啊，既然听得懂，却明知故问，莫非是心虚？”
“你！”
大少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容九看着她紧攥的双手，淡凉笑道：“大少夫人不是要严刑拷打吗？不如就从你的丫鬟开始审吧。”
环儿吓得面无人色，目光求饶地看向大少夫人：“少夫人，”
顾明珠道：“公主所言甚是，大嫂，环儿是你的丫鬟，由她先审，也要堵悠悠众口，以免府中下人误会大嫂是主谋。”
大少夫人骑虎难下，心里恨得滴血，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她先前开口说要用刑的。
大少夫人的掌心都被掐出血来了，喝道：“本夫人清者自清，自然不怕，来人，用刑！”
话音刚落，立马有小厮上前押着环儿，将她绑在木凳上，环儿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惶恐。
她若不招，会被活活打死吗？
第1879章 拒不认罪
惊惧之下，环儿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不想死！
“少夫人，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少夫人......啊......”
棍棒打在背上，环儿惨叫了一声，她是大少夫人的贴身丫鬟，虽然不是主子，却也是养得娇贵，一棍子下去，就险些要了命，脸色白得跟雪一样。
很快，便有血腥气弥漫开来，环儿的惨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大少夫人不忍再看，转过了脸。
顾明珠幽冷一笑，凛然道：“大嫂不审审吗？”
大少夫人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对上顾明珠戏谑的目光，恨不得撕烂顾明珠那张脸。
那目光，仿若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让大少夫人又恨又怕。
顾明珠却笑了，手一抬，小厮便立马住手了。
顾明珠走到环儿面前，看着她道：“这世上，虽有阴暗之处，可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藏在见不得光之处，若是做了什么，还是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环儿喘着粗气，费力地抬起头，看向大少夫人。
环儿的目光一看过来，大少夫人的呼吸都滞住了。
顾明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大少夫人，问环儿：“你看着大嫂做什么？莫非真是她指使你下的毒？”
大少夫人跳了起来，当即沉了脸色，色内荏苒地叱问道：“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满我执掌中馈，把掌家权收回去便是，二弟是家主，穆家上下皆由你们夫妻说了算，你何必借题发挥？”
“诚然如大嫂所言，我若是想收回中馈，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当日，我既没有这么做，今日也不会无故借题发挥，大嫂说了这般诛心之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相公容不得你们孤儿寡母，”顾明珠语气轻闲，可听到耳中，却甚是凌厉，她顿了顿，目光如箭，“世人对弱者大抵心存同情怜惜，大嫂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从前，顾明珠少言寡语，性子冷傲，即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屑辩驳两句，大少夫人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这般伶牙俐齿，句句凌厉。
大少夫人脸色青白，僵立在那里，僵硬道：“弟妹多心了，我一时口不择言，还望弟妹别放在心上。”
顾明珠冷笑。
她从前不屑与人计较，是因为，在她眼里，她在乎的只有穆清寒一人，别人对她如何，从未放在眼里。
而如今，穆清寒身为家主，担起穆氏一族之责，她若再如从前那般，岂不让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一旦尊卑不分，规矩不严，又何谈替穆清寒分忧？
既然威严已立，顾明珠也懒得再与大少夫人打嘴仗，又问了环儿一遍：“可是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