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笑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她问：“萧夫人今日不曾去护国寺，没有看到，数百级石阶，太后一阶一阶磕头而上，萧夫人以为自己的膝盖，金贵得过一国太后吗？”
萧夫人面色僵白，心底一阵发凉，捏紧了手指道：“世事无常，或许有一日，公主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又何必急着把后路都给堵死了？”
“以德报怨，我怎么觉得萧家不是这种人？萧夫人是觉得本公主年纪小，天真愚蠢，可以任你糊弄？普天之下，唯一不会给本公主留后路的，便是萧家啊。”
“公主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救玉儿？”
“以命换命，萧夫人不妨回去问问萧丞相，是太后皇后的命，还是他和太子的命，当然，要是萧家人命贵，舍不得换，就找个同样命贵的来换。”
第533章 萧玉有救
听到容九说以命换命，萧夫人面如死灰，坐上马车回丞相府。
苏嬷嬷让人摆上晚膳，容九问道：“沈丞还没回来吗？”
苏嬷嬷摇头：“大概是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走不开吧。”
容九端着鸡汤喝了一口，抬头问道：“嬷嬷会做桃花糕吗？”
“公主若是想吃，老奴这就去做。”
“不急，等我吃完饭，我们一起做。”
苏嬷嬷心下了然，笑呵呵道：“沈大人有口福了。”
容九用完晚膳，跟苏嬷嬷在厨房里，学做桃花糕。
萧夫人回到丞相府，萧丞相连忙问道：“玉儿怎样了？”
萧夫人脸色苍白，两眼含泪道：“太医令说玉儿凶多吉少，我去楚王府求九公主，她拒绝了。”
萧丞相冷笑出声：“她与萧家不死不休，又如何会出手相救？”
萧夫人哽咽着落泪：“连太医令都没有办法，她又不肯救玉儿，玉儿，我的玉儿，她还那么年轻，不该成为你们争斗的牺牲品。”
“夫人也出自名门，岂会不知，尊荣富贵，怎会没有代价？”
萧夫人的哭声梗了一下：“老爷，你进宫去求陛下，让陛下下一道旨意，让九公主进宫给玉儿诊病。”
“夫人莫不是忘了，陛下命我在府中休养，便是将我软禁，我若出府一步，岂不是让陛下以为，萧家不把天家君威放在眼里？萧家跋扈专政，是荧惑降世，以至邪祟作乱，惹得天地动怒，雷劈寿康宫，外面的流言还不够多吗？皇后凤印被收，姑母如今又在护国寺祈福，朝堂后宫鞭长莫及，夫人，萧家不能再有任何的差池了。”
萧夫人张了张嘴，除了流泪，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萧丞相负手站在窗下，看着廊下被风雨打得摇晃不定的灯笼，继续道：“即便求得陛下的旨意又如何？她不愿意给玉儿医治，自然会有千百种法子，治不好玉儿。”
“可她是神医，她连天花时疫都能治好，若是治不好玉儿，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只要陛下降旨，她如何敢不尽心医治玉儿？”
“夫人可曾听外面的流言，是如何说的？人人都说，天将雷罚，是萧家遭了天谴，她救不回玉儿，天下人不会觉得是她不尽心，而是萧家受了神罚，不可恕也。”
萧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瘫软在椅子里，掩面大哭：“她若是想要我的命，我一定给她，可她偏偏要老爷和太后的命，玉儿才十五岁，那样娇艳的花朵儿，还未开尽，便要败了吗？老爷，我舍不得，玉儿是我的命根子，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萧丞相神情一动：“你说什么，什么我和姑母的命？”
萧夫人抬起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怨恨容九冷血无情：“她要以命换命，让我问问老爷，是拿皇后和太后的命来换，还是你和太子的命，她这根本就不想救。”
一抹深光沉到眼底，萧丞相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若是萧家人命贵，舍不得换，就找个和萧家一样命贵的来换，天子脚下，除了黄家贵胄，谁能比萧家命贵？”
萧丞相沉吟良久，忽然道：“夫人，玉儿有救了。”
第534章 比阿九甜
容九跟苏嬷嬷学做了桃花糕，端了一碟给沐风尝尝，沐风面无表情地捏了一块。
容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如何，好吃吗？”
沐风慢慢嚼完，很婉转地说了一句：“主子就是端一碗毒药给沈大人，沈大人也会觉得好吃的。”
容九嘴角抽了一下，又重新做了一碟，沐风默默捏了一块，看着大雨下深沉的夜色：“主子，快子夜了，沈大人大概饿了。”
容九侧眸看向窗外，那一片雨光，被厨房里透出来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幽幽叹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给沈丞做糕点呢。”
苏嬷嬷在一旁笑道：“桃花糕还是很好吃的，公主亲手做的，沈大人总归是欢喜的。”
容九笑眯眯地回过头：“嬷嬷你这么慈祥的人，说的一定都是真话，我这就去给相公送去，沐风走了。”
起身时，沐风看了苏嬷嬷一眼，苏嬷嬷笑道：“记得给沈大人端碗茶。”
嘴里的牙都要甜掉了，沐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沐风送容九到大理寺。
远远地，就能看见沈丞屋里，亮着的灯火，容九提着食盒进去：“沈大人抛下娇妻，深夜不归，在看什么？”
沈丞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眸光带着浅笑：“冷落了公主，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