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送的？”
江席聿扭头询问。
这么一个能让外婆情绪波动那么大的玩意儿，谁送的？
“是新请来的那位护工。”程二面瘫着一张脸，看的很是严肃的回答：“那护工看到老夫人这种情况，看她平日又闲的无聊，就好意送了一个玩偶陪着她玩。然后……老夫人一眼就很喜欢。”
这么一说，江席聿明白过来了。
外婆现在心智就跟个孩子一样，这少女心的玩偶一送，她肯定没有丝毫抵抗力。
那这灵灵想必就是外婆给这洋娃娃取得名字。
“九爷，还有一点，玩偶出现后，老夫人情况好似正有所好转。”
“上次打针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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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月之久。副院长说老夫人情况在好转，后面不需要频繁再打针了，能不打尽量不打了。”
江席聿点点头，外婆平日需要一个星期或者隔个三天左右就要打一次针治疗，这治了十年来，第一次间隔这么久才打一次了。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推着老人家往外走。程二跟在一旁，虽说九爷面上没说什么，但是他察觉到九爷周身的气场温和下来许多。
“我失踪后，还有人来过吗？”
一听到九爷口中的这‘还有人’，问的就是刘薇女士和刘威海有没有来过，因为这来探望的人就九爷和他们两个人。
程二摇摇头：“没有。”
“呵。没来好，继续给我盯紧了。”江席聿冷冷一笑。
那女人一年半载才来看老人家两回，来探望后就会哭哭啼啼，没待五分钟就走人了。刘威海作为儿子常年以工作忙为由推脱掉，来的次数少的十分可怜。
江席聿以前只当他们作为儿女，承受不了看到自家母亲这精神错乱，疯疯癫癫的模样，才会少来。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至极，这十年来那刘家姐弟探望老人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他才懂得，他们不是心疼外婆不敢来，而是嫌弃厌恶。
那两姐弟果真是心如磐石，蛇蝎心肠。
＊
外面环境空气清新，老人家抱着洋娃娃安安静静的，江席聿一言不发的推着人往公园里去。
两个人来到很喜欢去的一块大花圃那。这边花团锦簇，还建有超大型温室大棚，各种四季的花都有种着。
还没走近，鼻间已经皆是好闻清沥的花香。
“花花，花，花……”外婆兴奋的用手指着远远的一处，扭头看着外孙:“漂亮，漂亮……”
江席聿温和的笑了笑，视线跟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入目的是一片开的鲜艳夺目，如晓天明霞的海棠花。
看了许久，他低头看着兴奋的老人家道：“嗯，很漂亮。”
跟他的棠棠一样娇艳动人，漂亮又耀眼。
掏出手机，江席聿往花海里拍了一张照片，在微信上研究了一小会儿，这才把图片发过去给秦棠鸢。
发完了，江席聿把老人家推到花海里面的一个小凉亭里歇息。
“外婆，您先喝口水。”
把轮椅挂着的那个保温瓶拿下来，他半蹲在老人家面前，低着头敛着眸倒些水出来。
今日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上衣，眉目温润，气质儒雅，简单的倒水动作被他做的格外的令人赏心悦目。
“像……真像……”
老人家抱着个洋娃娃，两只深陷的眼睛，正出神的注视着他喃喃自语。
“像什么？”
江席聿嘴角漾着笑问道，抬头准备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却发现老人家眼眶红红。
“外婆，这是怎么了？”
江席聿把水放下，握着老人家沧桑的手，温声道：“告诉九九，可是有谁欺负您了？”
老人家摇摇头，抱着洋娃娃的手紧了很多，目及他眼角下的那颗显眼的小泪痣后，一串串的泪珠顺着皱纹慢慢滑落。
“我的灵灵跟九九很像……”老人家嘴唇微微抖动，抬起一只手颤巍巍的落到江席聿眼角下方，慈爱的轻轻摸了摸：“我的灵灵也有一颗，九九这是遗传了母亲的美人痣。”
一席话落下，江席聿心底蓦地掀起惊涛骇浪，黑眸紧锁着外婆。只见老人家满是皱褶的脸上满是泪水，双眼看的清明许多，少了几分之前的疯癫傻气。
外婆说他的这颗泪痣遗传了母亲的，他十分确定刘薇没有这颗美人痣！
“外婆，您口中的灵灵是……谁。是九九的母亲吗？”江席聿没当这是疯人疯语，反而认真听了进去，他压下心底的震惊，故作无意的开口轻声询问：“她与刘薇什么关系？”
“灵灵啊，她是，她是……”
老人家说到一半，突然一脸痛苦的双手抱着头，嘴里低低的念念有词起来，下一秒就跟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的灵灵，我的灵灵没了，没了……”
“外婆！”
看着情绪激动，陷入悲伤近乎抽搐要晕厥的老人家，江席聿面色大变，当即把人抱起来快速往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