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拐弯抹角,每次都开门见山。
“所以呢。”已经熄灭的火蹭一把又被她点燃,“我就是那个想害死你的人?”秦晏舒,”他嘴角挂着冷笑,“我他妈就不该救你。”
所有的缱绻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两座都已隐忍到极点的火山。
“你不救我也死不了。”秦晏舒摘下手套,这顿饭算是吃完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你明知道装备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下水?”
“因为我想赌一把,赌,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又解开两颗纽扣,有些角度能够若隐若现的看到胸肌。
这句话让他准备说出口的止住,变成了解释:“我今天确实是在检查装备,你的调节器为什么会出问题我也不知道,”喝了口红酒,又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一共有两套,一套崭新无损,一套有一点小毛病,他还特意把那套新的给她,然后自己用了有毛病的。
不过这事他不想说。
秦晏舒觉得可笑,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不是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么。
“不然呢,你以为什么样。”她反问。
“能对堂哥下手的弟弟,会善待无血缘关系的老婆?”
他不再是怒极反笑的样子,而是越来越冷,眼里,脸上,都没了温度。
他的表情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想,“大哥在南昆山被砸,是你的人干的吧。”
“嗯。”他坦然承认,“他给你说的?”
她没想到他会承认,“那天在医院,那人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她想不明白,“大伯虽然对你不好,但大哥却一直在帮你,你为什么不能留条后路?”
他报复周靖川是应该的,但没必要因此迁怒周北南。
“留条后路。”他慢悠悠地重复这四个字。
“给他留了后路,没人给我留后路。”他把杯中的最后一口红酒饮尽,直视的她的双眼,神色认真,“周北南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好人,表面上帮我,背地里害我,每天都装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你说是谁不给谁留后路?”
关于周北南的事,他没给任何人说过,如果不是她因为周北南受伤的事谴责他,他不会说这么多。
她缓了两秒,才从震惊的情绪中走出。
但并没有完全相信。
以她对周北南的了解,是不会干伤害亲人这种事的。
他继续说:“去年十月,我在芝加哥和人比赛的时候,刹车失灵了,住了一个月的院。他想要我的命,而我只是给他提个醒。”
去年......
她并不知道他住院的事,只要他出国,两人就没了联系。
“我和他,你信谁?”他刚问出口就反悔了。
有点幼稚,仿佛幼儿园的孩童在说,你不能和我讨厌的人玩。
但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只能有一个答案。
半晌,她都没再开口,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哼笑了两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秦晏舒。”他叫她,“带你去个地方,看看真实的我。”
“去哪?”
他没答,只是攥紧她的手腕拉着她坐电梯。
第14章 另一个世界。
到了地下车库,拉着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帕加尼。
车速很快,路灯飞速从他脸上略过,忽明忽暗的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开始的路她都很熟悉,慢慢的,周围变得陌生。
她在这个城市生活过许多年,从来没来过这里。
她不安地看了眼手机。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然后不由自主的算了下国内的时间。
之前每次遇到危险的事,她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周北南。
不知他从哪拐进了一条小路,左右都是高大的树木,窄到只能容下一辆车通行,并且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车灯。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
车内昏暗的光线让她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但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像变了一个人。
出了这条小路,又驶上了正常的宽阔马路,但她仍不认识。
没过多久,他在一处老旧的地下停车场停下了。
“下车。”他低低地说。
秦晏舒下来后打量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超跑,有不少限量或是改装过的,连最便宜的一辆都是保时捷718。
但是这个停车场很破旧,水泥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知覆盖了多少层污垢,颜色深一片浅一片,还有一些深褐色的痕迹,看着像是......干枯的血液。
墙壁上写满了英文,密密麻麻的,依稀能看到一些骂人的单词。
限量超跑和偏远破旧停车场,两个极端,她隐隐感到这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周驰这次不是握住她手腕,而是与她十指相扣。
依旧很紧。
然后带着她进了一个小门。
灯光很弱,但能看清是铁楼梯,已经生锈了,很窄,两人都有些挤,但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声音,在寂静中尤其明显。
在这样陌生又未知的环境中,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但不知为什么,与他十指相扣的地方,竟传来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