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从没发生过比这件事更丢人的事。
他本以为被人当替身耍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更为惊心动魄的事等着他。
被当替身更多的伤心和难过，虽然也有尴尬和难堪，但谁都明白，在感情里的人心智是不全的，所以他自动忽略了被玩弄后的羞耻感。
但在事业上不一样。
项目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他被人骗完钱了才反应过来，纯粹就是没脑子了。
在感情里被骗可以说是心甘情愿，自讨苦吃。
但在生意上被骗可就真的是输了。
周驰软趴趴地半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脑中一遍遍地回忆这件事的整个流程。
他胃里很空，又饿又渴，但没有任何吃饭喝水的心情。
客厅的空调已经开到了十八度，但他的背后和额头仍旧不停地冒着冷汗，把质地轻薄的丝质衬衫都浸湿了。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周北南。
他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因为周北南一开口就能把他气个半死，偏偏他还得辛苦地憋着火。
但这时候逃避不就更遂了人家的意了么。
他清了清干涩沙哑的嗓子，然后接通了。
周北南有些意外，电话响了那么久，他还以为周驰不会接。
“堂弟，”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明新区这个项目我一开始就劝你合作，但你偏不听，那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周驰低低地冷笑了声，“怪不得你，是我自己不够小心，但是，我周驰什么时候都输得起。”
他刚想挂电话，周北南就说：“先别挂，堂弟，我话还没说完。”
被人预料到行为让周驰非常不爽。
周北南实在太了解他了。
周北南的语调轻快，字字透着得意，“其实我也没想到堂弟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愿意赌上全部家当，90亿不是个小数目，据我的了解，应该是堂弟在国内的全部积蓄了吧。”
“没错。”周驰深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破产了，你可以满意了。”
拿去抵押的那几个项目，有的还需要投入后续费用，他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贷款的资产了。
婚房是万万不能动的，美国的事业他又不想和国内的混到一起，所以在国内的他可以说是破产了。
“哈哈，堂弟这话说的。”周北南因前几天秦晏舒带周驰去医院的事非常郁闷，但今天的坏情绪全都不见了，“我满意没用，晏舒满意了才行。”
周驰大脑嗡的一声，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周北南的这句话让他的记忆重启了，想到了很多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成阳......
他记得那天正和秦晏舒在餐厅吃饭，她遇到了以前的同学，说想聚一聚，之后，两人就去了别人的桌上。
恰好那群人中也有他认识的，于是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再之后，就自然而然的结识了成阳，在聊天的过程中，那群人让他了解了明新区这个项目。
就是从那天起，他打算投资这个项目。
如果不是秦晏舒把她带到那个饭局，他可能不会考虑明新区的项目，可能不会认识成阳......
如果是周北南或周靖川来给他介绍这个项目，让他投资，那他一定会很谨慎，让那两人没有可乘之机。
离开远洋之后，但凡需要和周靖川合作的，他都有很强的戒备心，生怕这父子俩在背后捅他一刀。
小心了这么些年，还是让人家找到了机会。
他垂着眸苦笑了声，里面藏着数不尽的无可奈何。
“她应该挺满意的。”
说完这句，他接着把电话摁断了。
他的妻子，原来早在没离婚的时候就想着怎么陷害他了......
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让他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周北南找她帮的忙还是她主动的，但这两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意味着她想让他破产。
同时也意味着，她选择了周北南。
周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好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心脏的位置还不停地传来疼痛，这疼痛跟随着心跳的频率，每跳动一下，他都呼吸一窒。
他闭上眼，把右手覆到眼睛上，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他的心脏还是疼。
只要它还在跳动，他就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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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秦晏舒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引来了工作室里员工们的注视。
季深深：“你小声点。”然后拉她进了办公室。
“真的假的？”秦晏舒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破产。”
“当然是真的，现在圈里都传开了，好像是投资了一个90亿的项目，被骗了，然后抵押的那些车啊房子啊全没了。”
“听谁说的？”
“陈望。其实前天出去玩的时候就有人提了几句，但我当时没相信，结果昨晚听见陈望说要借给他钱，不过他好像没要。”
每个人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因为他在别人心里已经留下了固有印象，强大疯狂而又刀枪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