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我爸妈在2013年离婚了,两年后父亲娶了个比他小几岁的妻子,也离过婚,带了一个儿子过来,就是曲铮。为了他高考方便,他母亲刚来便帮他上了户口。”
林茵茵震惊了好久,始终没能缓过劲儿来。听何叙不咸不淡的口吻,仿佛曲铮是他家远房亲戚的继子,抑或是他家司机的孩子,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噢......难怪呢......”
“难怪什么?”
“我搭他家车的时候,那个司机杨师傅认出了我,你还记得吧,他以前载过我们几次。”
“当然记得。”何叙顿了顿,“你为什么会上杨师傅的车?”
“我帮了曲铮这么大一个忙,他送我回店里聊表谢意,不奇怪吧?”
“嗯,说的是。”
何叙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脑门不太舒服。
*****
一周过去,仍是周六,公司公休。何叙难得休息一天,却被他老爸以及何氏集团的几位大股东强邀参与了一场午宴,地点就在何家别墅,华樟园12号。
林茵茵为这事抱怨了一个上午。她本来将二人世界计划得可完美,谁料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眼睁睁把她亲爱的最帅给抢走了。
午饭时间,林茵茵和李大叔外出随便应付了肚子,回到家后,李大叔呼呼大睡,茵茵照例瘫着看电视,其间还收到几条何叙的消息。
一群老大爷们紧紧盯着他,他竟然还能空出手给我发东西,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不正经好,我就喜欢不正经的。
小憩半小时,茵茵走下楼开了店门,像个小老板娘似的盘腿坐着,等待有顾客上门跟她唠嗑。
当然,顾客没有,唠嗑也没有。若真有客人进店,林茵茵只会笑得知书达理,颇为懊恼地应付道:
“您来得真不巧,老板刚好不在店里。”
今天下午,房产中介店破天荒地来了两个客人,都被林茵茵以一样的说辞赶跑了。
当第三个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林茵茵都想鼓掌庆贺今天的客流量了。
抬眸一看,来人已走进店内,玻璃门在他身后轻微摇晃。
“曲铮,你怎么来了?”
二十岁的少年笑得开怀灿烂,微赧的面容透着几分腼腆:
“当然找你来了。”
林茵茵眨眨眼,眸光如水盈泽:“找我?”
曲铮点头,连着点了四五下:“对,我看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到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吧。”
林茵茵歪着脑袋往外边望去。这条街对面的咖啡厅,她认识的只有一家,仙塔咖啡厅,她对这家咖啡厅有些阴影。
曲铮见她犹豫,又补充:“我请客。”
“......”不是何叙的请客,对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走吧走吧。”
“哎哎哎,别拉,我自己能走,还要关店门呢。”
说着,林茵茵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锁好玻璃门,慢悠悠地跟着曲铮走到路对面去。
少年的身量也高,似乎只比何叙矮一两公分,窄腰长腿,在校园里肯定是女孩子们喜欢的类型。他头顶上的黑发硬邦邦地直立着,根根分明,似乎出门前特地做过造型。林茵茵倏地想起何叙的头发,他向来懒得打理,故而从不留长头发,偶尔一段时间忘剪了,蓬松柔软的发间就会竖起几根呆毛。尤其在他踢比赛的时候,充满活力的少年肆意奔跑,微风拂起头顶的几缕发丝微微颤动,别提多可爱。
一想到他,茵茵便忍不住笑,顺带想起现在的这个何叙,知道打理头发了,也知道怎么面无表情地撩妹。思及此,茵茵的脸更热。
忽然有人拽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前拖了几步:
“过马路啊,笑什么呢。”
茵茵迅速绷起脸:“谁笑了。”
“我笑,我笑。”说完,还乖巧地绽放一个大笑,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
这下她的表情可绷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大力地推搡道:
“吵什么,还喝不喝咖啡了。”
自从知道曲铮是何志逸的继子,何叙名义上的弟弟,茵茵便不知不觉代入一个亲姐姐,呸,亲嫂子的角色,行为举止随意些也无伤大雅。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曲铮问茵茵想喝什么。
“黑咖啡。”茵茵回答。
“黑咖啡?那个很苦。”
“噢,我就喜欢喝苦的,不加糖。”
“好。”
咖啡刚到,微烫,茵茵便小心地啜饮了一口。真的很苦,不知道何叙怎么喝得下这么难喝的东西。
“林茵茵,你有没有男朋友?”曲铮忽然问道。
林茵茵赶忙放下手里的咖啡,生怕手抖烫到嘴:
“你问这个干吗?”
对面的大男孩抿起一丝笑,眼神灼灼,面颊微红: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嗓音清澈干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看着他,茵茵仿佛回到记忆中的青葱校园,红砖白瓦的教学楼,绿草茵茵的足球场,还有那棵粗壮高大、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梧桐树下,是她和另一个少年。
茵茵恢复平静,勾起善意的微笑,委婉道:
“我们年纪差了这么多,大学里有的是好女孩等着被你喜欢。”
曲铮无所谓地摇头:“可她们都没有你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