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和教导主任将问题少年交给了班主任,完美的规避自己可能会得罪到炎家小少爷的可能性,压力给到炎律的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领着微薄的实习生薪水做着做牛做马的工作,她带的班级是所有老师避之不及的10班,问题学生多不胜数,她没少被气哭。如今校长又将烫手山芋甩给她,还美其名曰教育孩子还是由班主任来执行,方便你管教。
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李老师决定这个月做完就辞职,但面前面前吊儿郎当站着的问题少年,还是一阵头疼。
少年很高很瘦,身形像竹竿似的,大大的校服外套罩在他的身上被风一吹就像是船帆似的。头发略长,有些落在眼皮上,丹凤眼细长,凶神恶煞的。
他两只手抄在校服的衣兜里,稚嫩俊秀的脸上透着不耐烦。
他没什么耐心,她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教育”起来,气氛尴尬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扣,扣,扣。”
紧接着是女生轻柔偏冷的声音。
“老师,我来交语文作业。”
这个办公室里,有的老师兼任好几个班,其中不乏有高二的。所以高年级来一楼串门交作业是常有的事情。
李老师:“进来吧。”
她越过站没站样的炎律,看向门边扎着马尾,抱着一沓作业本,笔直的站在门边。衣服穿得工整,气质温雅,一看就是老师喜欢的乖乖牌尖子生。
嗐,她要是教的是这样的学生就好了。
李老师在心里叹息着,没有注意到眼前站没站样吊儿郎当的少年,在听见阮白那句“老师,我来交作业”以后“刷”地站直了身体,手指贴在校服中线处,站姿挺拔,身形如刃,活像是在列军姿。
就连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不耐烦变成见了鬼似的惊悚:草草草,阮白怎么会来办公室?
他(本来就没有)的形象会不会破灭了?
以后还怎么假装偶遇啊!
炎律紧张到全身僵硬,可耻的迁怒到食堂里说阮白坏话的人:都怪他们说阮白的坏话,否则他也不会出手揍人,不揍人就不会被校长和教导主任威胁告诉哥哥。
不被威胁就不会妥协,不妥协就不会来办公室!
很好,果然等他们从医院出来后,再送他们去一次医院吧。
炎律阴恻恻的想。
李老师:“那个,是阮同学吗?”
——你叫她干嘛啊?!
炎律阴恻恻的笑容一僵,危险的瞪向班主任:你该不会想要阮白旁观吧?我的巴掌立即就能送你——
李老师:“同学,我现在有点事,你能帮我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吗?”
就能、就能送你一个巴巴掌,夸你干的漂亮!
炎律凶恶瞪人的目光变得充满了赞许,李老师被他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
阮白放下作业本就准备离开的,闻言,娇美的瓜子脸上布满了疑惑,浅棕色的眼睛狐疑的看了看背对着她的挺拔身形,少年站的笔直,不知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关系,手藏在背后搅着手指。
被她一看,手也不搅了,贴紧了裤缝。
站的笔直!
他的脖颈修长白皙,刚才埋头的时候,后颈露出一截荆棘,因为站军姿后消失了。一截被濡湿的黑发贴在脖子上,胡乱上翘。
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阮白说:“可是老师,要上课了……”
李老师连忙说:“就一会,就一会,我会跟你们老师说清楚的。拜托拜托了!”
老师都这样说了,阮白的确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她抿了抿红红的唇瓣,小弧度的点了点头:“我只能试一试。”
“谢谢你,小同学。”
李老师喜出望外,“嗖”地站起来,手放在炎律瘦削的肩头将少年转过去:“好,现在你把阮白当做老师。你可不能欺负女孩子啊。小阮,只需要让他说出“知道错了”四个字就行了。”
炎律僵硬的被老师转过身。
阮白看了看少年高出她许多的身高和凶巴巴却很帅气的脸,周丽说的话,竟然在耳边重新出现。
-你知道炎家的小少爷吗,炎律,他好像又闯祸了。
富二代,小少爷,性格跋扈。
阮白忽然觉得,目中无人的少爷跟人打架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他乖乖站在办公室接受批评,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让这样的天之骄子说出“知道错了”这几个字,更是难于登天。
阮白知道李老师让她对炎律说教,是单纯拿他没办法,她确定自己做不到,只能走个过场做做样子。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息。
阮白轻轻说:“同学,打架是不对的,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也会害得自己受伤。我们不要让时间花费在无所谓的人身上——”
女孩的声音柔软,轻轻说话的时候,像是跃在白棉花似的云朵上。
打从心里让人感觉到舒服。
然而,对问题少年炎律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炎律。”
阮白轻柔的声音戛然而止,浅棕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诧异,她没听懂似的微微偏起头看他。
少年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色,欲盖弥彰似的,将声音突然拔高。
炎律结结巴巴:“不要叫同学同学,少爷我有名字!炎律炎律炎律,你、你批评人的时候,至少、至少要叫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