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地对视，两个人都在想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隐瞒的事情。
半晌过后，程封先开口了：“看来你接受得还挺好的？”
他的语气带着微妙的开心。
蒋子白的手正无意识地摸着怀里的小鸣，听到他这句话才回过神来。
她说：“嗯——也花了一点时间去适应。”
蒋子白用这句话，把她这些天受到的刺激轻描淡写地盖过了。
程封表情复杂，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开始向蒋子白解释，“虽然我们都是龙，但我也不能看出他的家长是谁……”
“如果他还是龙蛋，身上就会有很浓厚的属于家长的气息，可一旦破壳，他就是独立的生命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气息……”
蒋子白听到这话，反应过来了，接话道：“所以你没法判断已经破壳后的小龙的家长是谁？”
“……”程封看起来有点郁闷，“对。”
“哦，”蒋子白说，“和玄幻小说里的不一样啊。”
程封沉默。
他没有说的是，成年恐龙在非人类界，对气息的敏感程度，那是首屈一指的垃圾。
比如，他亲爸就曾经把他表哥当成他，养了半年才发现抱错娃了。
想了想，程封补充上一句：“一般可以用颜色判断血统。”
蒋子白心一紧，结果就听到程封的下一句话。
“我们家的龙都是绿色的，我也没见过其他龙，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蒋子白的语调变得很奇怪：“绿色……？什么样的绿色？没有例外吗？”
“和别的物种通婚的话，有点变成别的颜色的可能。”
“那龙能和人生孩子吗？”
听了她这话，程封突然用看弱智的表情看了一眼蒋子白，停顿了一下，说：“你觉得呢。”
蒋子白：“……”
那她是什么情况？！是基因突变了，还是她是个没觉醒的非人类啊？！
小鸣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他爬到了蒋子白的肩膀上，冲着程封发出挑衅的叫声。
“嗷嗷！”大坏蛋，来打我啊！
程封冷着脸，无情地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蒋子白板起脸，“你和他计较什么！”
程封：“……”
偷听中的老板娘，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条完整的食物链。
小鸣又闹腾了一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慢慢地从蒋子白的肩头往下滑。
蒋子白眼疾手快地托住了他的屁股。
程封见状，说道：“幼龙很嗜睡，不用担心。”
刚升起一些担忧之心的蒋子白松了一口气，程封这句话让她想到了很多事。
自己没有养小龙的经验，遇到危险时自保能力都不够，是不是……告诉程封真相，让他帮忙养小鸣会比较好？
这个想法她不是第一次有，但每当蒋子白脑中出现这个念头时，她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潜意识告诉她：绝对不能这样做，会有危险！
这感觉来得强烈，却又莫名其妙，但蒋子白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她张开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程封看她的表情不太好，但却猜不到蒋子白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蒋子白：“……啊？”
程封挑起眉毛，语气里带上了点不可置信的意味，“难道你想逃婚？”
蒋子白被他突然的质问搞得有点心虚，小声逼逼：“我以为我已经逃婚成功了呢……”
“嗯？”程封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蒋子白怂了，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还没有和我解释这条龙的事情呢——他爸妈呢？”
蒋子白眼神飘移：“我捡到的蛋……”
程封一脸“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盯着蒋子白不说话，导致蒋子白越说声音越小。
“不编了？”程封冷哼一声。
蒋子白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干脆就不说话了。
这时程封突然忸怩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是……你那个朋友吗？”
“……朋友？哪个？”蒋子白满脸疑惑。
听了这话，程封的脸顿时红得像个点燃的炮仗，蒋子白怒目而视。
“——就那个、什么小鸣的！”
他在说“小鸣”这个名字的时候，带上了浓重的深恶痛绝的味道。
蒋子白：“……”
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封的脸色黑下去了八个度。
在他想要抓着蒋子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蒋子白怀里的小鸣突然不舒服地动了起来。
他手脚胡乱扑腾，一对小翅膀也不安地扇动起来，甚至还发出了难受的呜咽声。
蒋子白瞳孔一缩，紧张地查看小鸣的情况，却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程封连忙上前，低头看了一会，放松下来，“是饿了。”
“饿了？”蒋子白茫然地抬头。
程封竟然发现她的眼里含着泪光。
“是……”程封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给他找点吃的就好。”
“要吃什么？”蒋子白急迫地问道。
“金币、宝石……各种各样的都可以。长大之后就可以吃普通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