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还有两个哥哥,金吒和木吒是吗?”
哪吒手拿金枪怒目而视:“是又怎样?”
“我不怕你,大家都有怨气,敢怒不敢言,有本事,咱就干干脆脆的打一场。”
北帝摇了摇头,“我不和小娃娃打,好像是欺负你一样,胜之不武。”
他又饶有兴致地笑了声,“我只是在想,托塔天王娶妻生子了?还有三个孩子是吗?”
北帝笑意不及眼底的又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李靖,嗤笑着侧身而过。
李靖急忙解释,“可我那是成仙之前的事啊。”
北帝笑得不羁,轻瞥一眼,“托塔天王何须解释,我也没说什么,怎么还紧张上了?”
太上老君用胳膊肘碰了下太白金星,太白金星的小眼睛贼溜溜的看了过去,小声地问:“大哥你怼我干嘛?”
老君便递给他一个“上”的眼神。
哪知太白金星反倒是后退一步,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道:“我才不去呢。”
“跟他说话,还不如直接勒死我呢,没看到北帝那架势谁都嘣啊,这么放飞自我,谁能管的了?”
“我可不自找没趣。”说着,就又往后退了退,生怕别人给他推出去那般。
玉帝叹了口长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可事实已经铸成,谁也挽回不了,而且,她还是妖,是魔,又再次犯戒,触怒雷霆,不是我能保的了的,也不是你能护的了的,你再这么闹腾下去,有失威严,有失威严啊!”
“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何苦耿耿于怀呢?”
北帝抬眸望去,眉间又冷了几分。
他说:“兄长也真是好会说话,我若把王母杀了,兄长也能说的这么肆意洒脱吗?”
“放肆!”
“你这……你这……不可理喻!”玉帝手微微抖着,指着北帝勃然大怒。
北帝置若罔闻,转身便向外走去。
他声音清冷到没有一点温度,“是你言而无信在先,大家皆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演给谁看?既然你们这么瞧不起妖,那我就去下界当个妖来给你们看看。”
玉帝直接气炸毛了,不顾威严的也冲着北帝离开的方向大声喊着,“行行行!你去,反正狐魄儿已经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我看你还能折腾多久……”
而酆都大殿的高坐上。
坐着的是面色冷俊的帝神,此时,他的那袭紫色仙衣,已经变成了一件绣着龙纹的黑金色帝袍。
郁垒和神荼还有个黑衣男子一起走了进来,行礼就道:“恭迎大帝!”
他那眸子深如寒潭,冲着那黑衣人便问:“魄儿是怎么不见的?”
攸归没了那痞里痞气的样子,面色微沉的开口:“她说她饿了,我出去给她找食物,回来便不见了,可是被天庭抓去了?”
北帝摇头,“我去找玉帝要人,玉帝显然不知此事,都以为没能保住她的这一魄,能找的地方,可是都找过了?”
三人一起点头,北帝忽的闭上了眼,摁了摁眉心。
须臾,他又睁开眼,看向神荼,声音沉了沉说:“若不是魄儿捣乱,你早就归位了。”
神荼笑了笑,“我也应该谢谢她,让我留在人间,多看了几年比这地狱更美的风景。”
北帝眸子暗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是他亲自把她送给他的最美的风景给撕碎了,忽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痛了痛。
他的右手指尖,开始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指环,那道清晰的裂痕,他的指腹每次蹭过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仿佛它就像是一道疤在他的心中不断的被放大。
郁垒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角,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七百年前的某一天,有个笑的满脸尴尬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怯兮兮的说:“你这衣服料子不错哦。”
那时,因为怪她误了神荼归位,自己看她的眼神定是很不友善吧?现在想来,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恶。
他说:“我们一直都在找她那受损的残魄,也许,忽略了一点,还有种可能。”
所有人顿时都转头看向他,郁垒垂了下眼睫说:“投胎了,她现在是人,或者,轮回六道,不知她入了哪个轮回了。”
她能入轮回?
这怎么可能?
她的那缕人魂可还在雷泽山受刑罚呢,只是现在她周身的瘴气还未散尽,但凡孽障散尽了,那么这缕人魂没了归属,也会立刻从天地间消失的。况且,她不仅魂魄不全,就连那消失的她,也仅是半缕虚弱的残魄……
魂魄不全,是不可能入轮回往生的。
可,即便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他也不愿意放弃每一次渺茫的机会。
*
奈何桥的尽头,映入眼前的,便是那绣着龙纹的帝袍在随风冽冽。
孟婆跟前没了那捣乱的不速之客,也未看出悲喜,仍是那副严严实实的样子,将自己裹在了黑袍里。
她悠闲的靠在望乡台边的石柱上,闭着眼淡淡的询问,“大帝来我这里,可是寻人?”
北帝心中忽惊,看了眼孟婆,随后又点了点头。
“喝过了琼浆玉露,大帝可愿尝尝我这孟婆汤饮?”
这次没了天规捣乱,北帝端起碗,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孟婆睁开眼,眼底的神色特别深,看向的是忘川两岸,无尽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