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着断断说:“他们不敢杀我,可是宝贝着呢,我是谁呀,小神医只是副业,想想你们自己都是什么,天下剧毒啊,我,养你们的,会怕他们吗,有子衿在,我就死不了。”
她又冲断断轻松的眨了眨眼,小声的道,“快点出去,别碍事,这两个蠢货,要是拿你威胁我该怎么办,别拖后腿,走。”
“我……”断断泪如雨下,看着她的伤口,心疼极了,那衣襟处,已经又是血红一片了。
狐魄儿翻了个白眼,话音都有些没力气了,“再这样哭哭啼啼的,我大概就真的要在这里挺尸了你信不信?”
断断被她威逼利诱的哄了出去……
江楚问,“遗言交代完了吗?”
“哦,那你可能还需要再等等。”狐魄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话音也是极其的敷衍:“少听一句,你可能都要后悔终生。”
“真是狂妄。”江楚握紧了手中的剑。
狐魄儿笑的就显得嚣张了,她瞥了一眼江楚又看了看白无泱,问道:“你俩一同来的,竟听他说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白无泱问道。
不答反问,狐魄儿挑了挑眉,又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说:“有啊,刚不说了,还有遗言呢嘛,二位这是准备听我说了是吗?”
白无泱瞪了她一眼,江楚是真的做了殁了她的打算。
狐魄儿的腿微屈着,她现在疼的有些抖,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就更多了。
她慢着声音,忍着痛的说:“在二位看来,子衿一命金贵,我命甚是卑贱是不是?”
“可即便是卑贱,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命,像践踏蝼蚁那般被糟践了不是。”
“而且呢,我这宝贝了八百年的老命,当真还是值点银子的,若这样任由你们轻践,我还当真有点舍不得呢。”
她轻轻抬起眼皮,向下随意扫了一眼就笑了,“觉得我做的事情过分了是吗?”
“你们信不信,我还有更过分的,我们赌一场如何?”
“赌什么?”
狐魄儿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顿了顿。突然又咳了起来,脸色也近乎惨白了,旧嫉未愈,又徒增新伤,她现在虚弱极了。
她拧了拧眉道:“都说我是妖医了,荒唐的事情也是做尽了,你们有胆量让我守着子衿,那咱们便赌一赌,我和子衿谁先死如何啊。”
江楚眉毛一簇,剑锋一指:“你都对子衿做了什么?”
白无泱也突然瞪向了她。
狐魄儿还未睁眼,便已经感觉到了两道刺眼的寒光。
她唇边笑意更浓,忍着痛,慢慢的说着:“我都做了什么呢。”
“该听的,估计你们也都听到了,该看的,你们也都看到了,该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这身无长物的,一个养毒制毒的老妖医……”
她又声音不重的笑了声,“你们猜猜,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吗?”
狐魄儿觉得心口一痛,便又受了突如其来的一击。
她已经浑身脱力,顺着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倔强,虽无力,却还能靠着执着硬撑着。
她睁开了双眸,那丝薄凉的眸子中,又夹卷了几分邪恶。
她的唇边早就没了血色,微微抬起了下巴,就勾出一抹不屑的笑,薄唇轻启间,她不紧不慢的道:“不回去看看吗?”
“都在这杵着,是打算给我送终啊,还是准备给我收尸啊。”
江楚和白无泱亦是像在炽火台前,毫不犹豫的弃她而去。
狐魄儿终是无力的瘫坐在了靠椅上,意识也开始逐渐的涣散了。
只是,当断断他们趴在她身边时,她已经发起了高烧,可口中还在不断的碎碎念,谁也听不清她在叨叨着些什么。
小叶子不死心的又凑到她的唇边仔细听了听,说不定,她家的小神医在执着的说着一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可细听之下,“……”
小叶子叹了口气,在大家满怀期盼的目光中,她说:“太上老祖,你和相望那个蠢货死哪去了,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小药灵们突然间一个个都沉默极了。
她们的小神医,真的是随时随地的,都能给他们制造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狐魄儿骂着骂着相望他们,便浑浑噩噩的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她,思想觉悟就已经非常高了,惜命的程度比起现在,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年纪,她就整日担心太上老祖那个老糊涂给自己取的名字不靠谱,魄啊破的,她糟心极了。
比起破来,她更喜欢叫个什么狐好好的。
可是太上老祖说,小东西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名字糙一点,比较好养活。
狐魄儿半信半疑的……不信。
于是,她还特意找了个江湖老神仙,给自己论了一番凶吉。
那神棍兰花指一掐,逼逼的头头是道……
哎呦呦,这个名字,可是上吉上吉的呀,让老夫算算,真是不得了啊,小姑娘莫不是天上的仙子,这是下凡来拯救黎民苍生的吧?
这命格恢弘大气,超脱于红尘啊。
不得了不得了,往小了说,你这个名字,能镇宅驱邪,遇难成祥,还能逢凶化吉,要是往大了说,那就更加不得了啊,今后,小姑娘的大名只要那么一报,恐怕这天上的玉帝……他老人家都能抖上三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