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狐魄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他突然转过身来,怒眼猩红的瞪着她,狐魄儿本以为他要发火了,可他却又突然间,没了那暴躁的情绪,随后,又有些玩味的一笑问道:“那你希望,我还是谁?”
紫微垣内,一时间,变的十分寂静,狐魄儿忽觉,喊完之后的自己,说不出的无力,她垂了垂眸,抿了抿唇说,“知道就好。”
他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帝座前,饮进了一杯酒,勾唇笑起,“无趣,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的夫君呢,本帝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又何须你来提醒。”
“不提醒?”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抬眼便是带着泪光,“北帝还知自重吗?”
他的眉眼,微微低垂着,下意识的,将那枚指环扣在了手心里,边走边说:“有趣,你这是欲擒故纵吗?”
同样的话语,却显得格外的凄凉。
狐魄儿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突然间,也不想躲了,往身后的门上一靠,迎上他的目光说:“那也要愿者上钩啊。”
他逼近在她的身前,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那我,就是愿意上钩的那条鱼呢?”
狐魄儿偏过头,低着眸嘲笑道:“可惜,我不是姜太公啊。”
“北帝你想多了吧,龙就是龙,与生俱来,就不是那群虾兵蟹将,又怎可鱼目混珠呢。”
“即便你把自己当条鱼,也没用能够与之比拟的饵目不是?”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间说:“没有饵目,还有渔网不是?那就要看看撒网者是谁,也许撒网的人,我看的上,说不定就自投罗网了呢?”
狐魄儿手指一勾,挑起了他的下巴,偏开的脸,也跟着看了过来,她笑的有些轻狂,言语也有些轻浮,微微碰了碰他的唇说:“北帝这么一门心思的往我怀里撞,力气太大,就不怕撞坏了我这渔夫的网,就很有可能,又成了漏网之鱼吗?”
他握住她的手,也轻松的碰了碰她的嘴角说:“鱼既无饵可咬,又无网可依,亦离水便死,可鱼心有不甘,只想不离不弃,奈何,又被渔人拒之千里,如此看来,那便换个法子,让我想想,嗯,便只能鱼跃龙门了。”
狐魄儿将他放在腰间的手拿开,看了看帝座的位置,轻笑道:“是啊,鱼跃龙门,帝神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处了。”
他的视线忽然变得深邃,突然笑得颇有些无奈,“我说的是,换个身份去寻你,你倒是会打岔,我都将自己打包送你了,却还是被你一个凡人给嫌弃了,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
“哪一套?”狐魄儿愣了愣。
“浑水摸鱼。”
他微微眯了眯眼继续道,“抛砖引玉,欲擒故纵,声东击西,环环相扣,瓮中捉鳖,金蝉脱壳。”他说的相当懒散,还带了些许的鄙夷。
狐魄儿轻轻笑了笑,她说:“我读书少,只是学到了些皮毛。”
“何必谦虚,好不容易长了一次本事。”
他看了她一眼,才笑意颇深地说:“理应蹬鼻子上脸才是,只是可惜,还欠了一计,方可趁我心意,要不要听听,你还欠了哪一计?”
狐魄儿眉毛一挑,这是要闹哪样?
这么放飞自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师父,她的帝神,她的小哥哥,会是这样的粘人。
“美人计。”他笑着说:“只此一计,我便可安之若素,甘之如饴。”
美人计!这个他最会用,她的思绪有些飘忽。
狐魄儿忽而低头笑笑,笑得一如既往的宠溺,她说:“帝神还真是调皮,也真是抬举,执此一计,我也便前功尽弃。”
“坐怀不乱,又长本事了。”他潇潇洒洒的又饮尽一杯酒。
“过奖了,只是,我还算不上您心目中的美人,想必,用来也是无用的,北帝可有过心怡之人?”
狐魄儿死死的盯着他看,这阴阳怪气的,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没有忘记自己。
他手中的酒杯握紧,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
他说:“你觉得,本帝当有不当有?”
狐魄儿心中一颤,顿了片刻道:“当有,只是藏起来更好些,谁的痛都会少一点,若你心中之人,见到你这幅样子,也会痛的透彻。帝神,”她说:“本不该如此。”
他微微眯了眯眼,就眼底森寒的怒道:“愚蠢!”
“当真以为你能看透本帝的心思?只不过是于你戏言几句,取个乐子而已。”
狐魄儿茫然一笑,她当真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忘记,还是装的。
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瞬间又笑的狂傲,他说:“如此夫君,自己送上门来,当真不考虑?”
狐魄儿迎上他的视线,淡然的笑了笑:“万星之主,高高在上如你,沧海之一粟如我,海中沙而已,不足以记。”
他的手一紧,指环咯的他手心有一点痛。
他压制着情绪说:“金混于其中却不自知,人人都言,大浪淘沙,只有有心之人才知,那是大浪淘金。”
“沧海之一粟,不是那粟中粟,也许是那粟中金,金之光环耀眼,只会让人应接不暇,望而流连,又怎可视而不见?”
她抽出七星剑,一瞬间,晃在身前,却是有些耀眼也刺眼,她又立在身侧,看着七星剑在地面拉出的长长影子道:“真没想到,幸得帝神青睐,这又怎么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