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惯了别人说自己是坏人，忽然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好人，这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
第七十六章 故意为之
早饭过后，萧煜离开楚宅去处理公务。
这个男人日理万机，她是清楚的。
就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忘记问他处理好公务之后，他是回摄政王府还是来楚宅。
算了，回头派个人去问问。
反正目前她是得留在楚宅，要是父亲的身体有什么意外，她还能立刻做出应对办法。
在去栖梧阁的时候，楚璇玑向桑竹打听韩家的事情。
对于这事儿，桑竹可太有发言权了。
“当时卑职随王爷平定北边叛乱，但是北边天寒地冻，将士们衣衫单薄，口粮也不够。饶是那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和敌军拉扯半月，后来我们实在等不到粮食来，王爷就带了一个小分队夜袭敌军军火库，在敌军忙着救火的时候，把他们的粮仓一扫而空。
“后来，王爷又诱敌深入，用敌军三分之一的人数将他们打败。
“那次如果没有王爷的运筹帷幄，可能我们都回不来了。但当时火焰军还是折损很多，王爷就上书回京，要求彻查此事，给牺牲的火焰军一个交代。韩家被抄家，就是朝廷给火焰军的交代。”
原来是这样……
所以韩霄贤就是被抄家时的漏网之鱼，而他却将抄家的仇恨都发泄在萧煜身上。
“这个韩霄贤是不是缺根弦？这件事怎么算都不能算是阿煜的责任。他这是找不到仇家，非要找个人来给他们家报仇吗？”楚璇玑摇摇头，“报仇是不是他活着的唯一目标啊！”
……
萧煜在回摄政王府的路上察觉到有人跟踪。
秦风跟上萧煜，轻声说道：“王爷，是韩霄贤。”
听到韩霄贤的名字时，萧煜就觉得这人显然是活腻了。
“别管他。”萧煜昨天就试过他的身手，在他之下，“韩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人已经在府里等着。”
很快，萧煜回到王府，在书房内见到的是大理寺上一任大理寺卿黎若笙。
萧煜对黎若笙并不陌生，是当年他外祖父一手提拔起来的学生。只不过后来外祖父去世，母族逐渐衰落。
官场素来都是人走茶凉，萧煜理解他们要去寻找更强大的庇护。
“下官拜见王爷。”黎若笙不知今日被人叫到摄政王府来是所为何事，但脸上的敬畏之情，可见一斑。
萧煜无声走到书桌后坐下，没让黎若笙起来，开口问：“当年韩家一案经由你手，卷宗本王看过，韩长风先否认，一夜之后又认罪，到底什么情况？”
一听是当年韩家的案子，黎若笙竟直接跪在地上，“王爷……这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而且的当时韩长风的确中饱私囊，陛下便下旨抄了韩家为牺牲的火焰军一个交代……”
“本王时间有限。”萧煜声音沉了几分，显然是不想听黎若笙废话太多。
“王爷，您饶了下官吧！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而且下官当时也是听令行事，更多的内幕，下官……下官并不知情啊……”
当年那件事从抓人到抄家，不过两日的时间。
这么匆忙仓促地解决，看着像是要给火焰军一个交代，实则像是迅速地找了一个替罪羊。
萧煜但是在边关，消息传到他那边的时候，他只听说有人为此负责，便未再追究下去。
如果不是韩霄贤找上门来，或许萧煜永远都不会去追查这件事。
“所以，韩长风是替罪羊。”萧煜说的是肯定句，“他替谁死的？”
跪在地上的黎若笙根本就不敢抬头，“王爷……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而且您平安无恙。下官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你这么说，不会心虚吗？”
开口说这话的，不是萧煜，而是一道女声。
萧煜循声望去，见楚璇玑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黎若笙，当初阿煜的外祖父如何提携你一路升到大理寺卿，你都忘了吗？结果你却帮着别人陷害你恩师一家。”楚璇玑气冲冲地对黎若笙说道。
这话，萧煜倒是听不明白了。
楚璇玑却像是了解所有的事情一样，对萧煜说道：“阿煜，韩家的确是被冤枉的，韩长风认罪的唯一条件就是留下儿子韩霄贤一命。结果你把韩霄贤从韩家带出去之后，却还是把他推到河里，要不是……”
楚璇玑没有继续说韩霄贤是如何活下来的，但当年的真相，已经被公开。
韩霄贤的父亲用全家的性命，保全了韩霄贤的命。
因为韩长风知道，他毫无背景，毫无人脉，又两袖清风保持中立。那些人既然没办法将韩长风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就得把这样刚正不阿的人，给弄死。
黎若笙不知道楚璇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真相由楚璇玑说出来之后，他彻底没办法隐瞒了。
萧煜知道这事的真相之后，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
“黎若笙！”
“王爷恕罪，下官……下官没有办法啊……要是下官不做，也会有别人……因为，注定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黎若笙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和盘托出。
但他只是执行者，下达命令的人，他不知道。
“那件事之后，下官内心也十分不安，后来就辞去了大理寺卿一职，用余生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