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得七八个月,居然没半年就做完回来了,不得不佩服咱们周医生,牛啊。”
……
简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走进电梯的,两脚像是灌了铅,脑子里也不停嗡嗡作响,像是经历着一场山崩海啸,整个世界都在打破重组。
后面她们还说了些什么,她没听进去一个字。
她只知道,原来师父的病远不止她以为的那么简单,他经历了一场很惊险很困难的手术,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站起来。
原来周寂川是为了要帮她,才去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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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是在思春吗?”小孩的声音在耳朵旁响起。
简澄编辑好的消息还没发出去,立马关掉手机屏幕,转头一瞪:“谁让你不写作业跑出来玩的?”
王豆豆翻了个白眼,挨着她坐下:“我作业早写完了,就是寂川哥哥不在,没人给我检查。”
简然这两天忙着工作没过来,简遇那个看见作业就头疼的更不能指望,简澄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没那个耐心给人带孩子。
更何况,她现在心里烦闷着呢。
王豆豆一脸认真地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简澄又瞪他一眼:“没有。”
“那为什么寂川哥哥不来呢?”王豆豆托腮思考,“他答应过我要给我讲周考卷子的,就是明天,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简澄听他一直叨叨周寂川的名字,心里更是躁意丛生,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给他打电话吗?跟我说有什么用?”
“因为他喜欢你啊。”王豆豆理所当然道,“他不接我电话,总会接你电话的吧。”
简澄拧了拧眉,懒得再搭理他,起身上楼去了。
趴在二楼窗户前看今晚的月色,竟看出一些别样的凄清。
她重新点亮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刚的页面上。
是她和周寂川的微信聊天界面。
刚才字斟句酌删删减减写下的一句:“对不起,我才知道是你帮我找人给师父做的手术。”这会儿看着又不顺眼了,迅速删掉。
继续斟酌了片刻,她还是只发过去三个字:【在忙吗?】
周寂川没有回复,一直等到她洗完澡,都没有回复。
直到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简澄蹙眉接听,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小房东,是你吗?”
顾臣许?
简澄眉心略松了点,回道:“嗯,是我。”
这会儿她没心思去纠正他的称呼。
顾臣许语气有点急迫:“小房东,老周今天跟你联系过没?”
“没啊,怎么了?”心脏一瞬间提起来。
“你帮我个忙。”顾臣许难得这么严肃地说话,“我现在值班走不开,你去趟他家,帮我看看他有没有事。”
简澄疑惑着,但他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我来不及解释了,以后再跟你讲,嗯?你先过去,没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哦。”简澄讷讷地应了。
挂完电话,她猛地回过神来,像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
第24章 (二更)你在就没事了。……
七月末的A城像被烈火炙烤着,所有的热气都闷在这个大炉子里,一整夜消散不去。简澄却像是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累,一路狂奔到能打车的大路上,拦了辆出租。
在车里,她一遍又一遍打他电话,都没人接,焦灼地攥着手指,把掌心掐出深深的红痕。
车子终于停在楼下,她飞快地跑上楼去。
家里却也没有人开门。
简澄看了看手机,上面有顾臣许发来的房门密码。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输密码进去。
很快传来电子锁打开的声音,她推开门,边换鞋边朝屋里喊:“周医生?”
没有应答。
三月也没像上次一样,竖着尾巴跑过来蹭她。
简澄心底咯噔一跳,连忙走到客厅,环顾四周却都没有看到猫,也没看到人。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猫别墅,和扔在沙发角落几乎被咬烂的鱼形玩具。
但三月平时睡觉的软垫她没看见。
简澄继续叫:“周医生?你在家吗?”
连续几声都没人回答,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拿手机拨他电话。
铃声从走廊那侧传过来。
简澄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循着声站到一间房门前,应该是他的卧室。
她抬起手,吸了口气,才摁下门把手,紧接着将门推开。
卧室里一片黑暗,在开门后,才有走廊的光稀疏散漫地射进去,勉强照亮了房间中央那张大床。
有人躺在被窝里,似乎是侧身蜷着的姿势,因为屋里太过安静,隐约还能听见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
简澄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眶一阵发热,脚步沉重地走过去。待看见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冷汗涔涔的脸,男人俊挺的眉骨高耸起来,眉心皱成深深的川字,她心口便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时间无法正常跳动和呼吸。
屋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还不至于冷,是很适宜的温度,然而他脸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甚至打湿了半边枕头。
简澄坐在床沿,缓缓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他,就有些近情情怯地停在半空,又唤他一句:“周寂川。”
她叫他名字也没有应答,男人像是陷在一场噩梦里,无法将自己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