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天都是她。
然后又睡了回去,睡得颇不安稳,噩梦连连。
周任赶到吕先芝面前的时候,瞧见她脖子上的红痕,什么都明白了。
他气得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妈的,凌征岸这王八蛋!”
吕先芝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被眼泪打湿了黏在脸颊上,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看上去楚楚可怜,下唇上一圈牙印还渗着血色,是她昨晚忍着不叫的时候咬出来的。
他走到她面前,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恨他,他害死了爸爸,我不能把冠冠给他,我不能让他得逞,凭什么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他休想!”
她猛然抬起脸,问,“周任,你喜欢冠冠吗?”
周任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心头突地一跳。
他勉强笑了笑,“当然喜欢。”
“那你给冠冠当爸爸好不好?”吕先芝眼睛里闪烁着癫狂的光芒,“我嫁给你,冠冠就是你的儿子,凌征岸动不了他,也动不了我……”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身边唯一的浮木,抓得周任都觉得有点疼了。
他没有说话,吕先芝自顾自说下去,“我可以让冠冠改姓周。”
“先芝……”他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别这样。”
“你不是喜欢我吗?”她眼中写满了恳求,语速急促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你一直都喜欢着我吧,周任?你以前答应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对吗?跟我结婚好不好?我也会喜欢你的……”
周任垂下眼看她。
不知怎么的,回想起了七岁的时候,他背着她回家,她肉乎乎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嘴里含着块大白兔奶糖,含糊不清地喊他“周任哥哥”。
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而她现在抓着他的手,求他跟她结婚。
他知道她现在不冷静,但他也一样没办法冷静。
良久,他开口,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Chapter 05
周任回到家,走进房间,没见着韩译萱,又进了衣帽间。
她正在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化妆镜刷睫毛。衣服已经换好了,一袭湖蓝色长裙,雪纺材质,裙角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白仙鹤。
听见动静,她抬高声音,问,“回来啦,吕先芝怎么了,她还好吗?”
周任默了默,不答反问,“你准备去哪儿呢?”
她放下睫毛膏,在一面墙的口红面前挑选了起来,“等下去看看婚礼场地,既然你回来了,干脆待会儿跟我一块去呗。”顿了顿又说,“最好顺路去看看咱们的新房,不知道装修得怎么样了,你也提点意见。”
周任和她都喜欢自由,结了婚肯定是不住周家大宅的,现在两人住着的这套房子是周任出国之前买的大平层,装修得一水儿冷色调,没什么人味儿,她不大喜欢,之前就跟周任讲好了,买套顶层复式当新房。
她的工作本身就是室内设计师,要跟爱人在一起住一辈子的房子,让她自己亲手来设计,想一想都觉得美滋滋。
还是挑个提气色的吧,韩译萱心想着,拿出一管口红,对着镜子,正打算涂上去,便听后面的周任说,“婚礼取消吧。”
她的手顿在半空中,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转过头问,“你说什么?”
“萱萱,对不起。”他揉了揉眉心,“我们分手吧。”
他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无谓浪费彼此时间。
“这不好笑,周任。”她还是不信,把口红丢在梳妆台上。
她脸上的妆基本都上完了,就差嘴唇,此时整张脸在明亮的化妆灯下显得苍白而诡异。
“我不是在开玩笑。”周任说。
韩译萱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确定他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她问,嗓音止不住的抖。
才一天不到,怎么就什么都变了?
还不等对方开口,她仓皇地转过身去,垂下头,自问自答,“哦,我知道了,因为吕先芝,对不对?”
从周任的角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语气很轻,“萱萱,你不知道凌征岸对先芝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抱歉,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否则凌征岸不会放过他们母子俩的。”
“需要一个爸爸?”韩译萱腾地站了起来,叫道,“征岸就是她孩子的爸爸!”
她的嗓音嘶哑难闻,话说到最后几乎破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不配。”周任咬牙。
她冷笑着转过身,目眦欲裂,“他不配,你配?你要替他养儿子?”
踉跄着几步上前,她死死揪住他的衣领,理智悉数断线,口不择言,“吕先芝知道还有一个月我们就结婚了吗?嗯?她知道吗?她怎么这么下作啊!”
“别这样说她。”周任微微皱眉,抓住她的手,“是我要娶她。”
原来是他自己要娶吕先芝。
她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