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的眼睛落入那双死水一样的眸子，忽然就委屈起来，眼眶一红，咬牙启齿：篳趣閣；
你为什么要杀我！
祈泽浑身一颤，眼中的那潭死水像是忽然掀起惊涛骇浪，挣扎与痛苦在疯狂翻涌。
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深深弯腰，将头抵在了地面，沙哑道：
奴罪该万死。
苏殷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具身体看来是真的很容易暴怒，她都差点被影响了。
苏殷压制下那疯狂窜动的魂力，蹲了下来。
她伸手，掐着祈泽的下巴，又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祈泽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乖顺地顺着她的力道抬头。
苏殷微微皱眉，端详了一阵子，喃喃开口：好奇怪怎么又变乖了。
她还记得祈泽将刀捅入她心脏的那一刻，那双眼睛绝对不是现在这双眼睛。
她忽然抓到了脑中的一个念头。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手一翻，出来一个麦丽素送到祈泽嘴边：吃了。
祈泽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张嘴吃下；
是甜的……
竟然是甜的。
香甜在味蕾爆发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碎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伤了陛下，居然伤了那么温柔的陛下。
他应该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是。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陛下折磨致死的准备，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一丝怨言。
可是陛下怎么这么温柔，连赐死的药都是甜的。
他怎么配？
可怜的小奴隶睫毛颤抖，双眼紧闭，眼角泛出了水光。
苏殷歪着头：好吃吗？
第249章 凶残女帝的双重人格奴隶（05）
麦丽素口感是麦丽素，实际上是苏殷在上个世界里搞出来的疗伤圣品。
她有很多东西想要问小可爱，但是当务之急是将他身上的伤处理了。
这玩意内伤外伤都能治。
不过苏殷觉得很奇怪：这个明明很好吃，为啥祈泽一脸痛苦？
苏殷疑惑地又掏出一粒塞到自己嘴里嚼了嚼：好吃啊！
祈泽将最后那丝甜味咽下，做好了肝肠寸断的准备。
但是下一秒，一股清凉感顺着他的食道蔓延到了整个身体，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温热的流水轻抚，将所有的疼痛都洗去。
那丝清凉感很快蔓延到了肌肤，身上的伤口疼痛感慢慢降低。
怎么会这样？
他茫然抬头，泛着水光的银色眸子直直看向苏殷。
苏殷被他这双眼睛一看，便心软了。
她坐到了软塌上，冲着祈泽勾勾手指：站起来。
祈泽听话得像是一个机器人，乖乖起身，站在了苏殷的面前。
他上半身没有布料，下半身的布料也仅仅遮住重点部位。
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可是依然触目，配上他的肌肉和修长的身子，有种毁灭后的美感。
苏殷舔舔嘴唇，又拍了拍身侧：坐我身边来。
祈泽低头上前，却没有坐在苏殷的身边，而是跪在了软塌下方。
苏殷叹了一口气，决定先不强求。
她的手指勾住祈泽的下巴，逼他抬头和她对视：
朕不杀你。
祈泽浑身一颤，嘴里吐出的还是那几个字：奴罪该万死；
他是真情实感说出这几个字的。苏殷看得出来。
她秀眉一挑，又道：朕不杀你，只想知道，你为何杀朕。
祈泽即便是被迫抬头也不敢和苏殷对视，他罪孽深重，怎么可以直视圣颜。
他张了张嘴，这一次声音却带着苦涩：奴并无伤害陛下之意。
苏殷眼神一亮：继续。
祈泽的指尖死死扣住手心，被拔了指甲的指尖又渗出血来。
他一字一句慢慢讲述：奴八岁那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那日，主人家的大儿子将奴拖到柴房，压在身下；
他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但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奴不愿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柴房的镰刀割喉而死。奴逃了。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祈泽闭了嘴。
他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是却没有半句谎言。
陛下不会信的。他难过得厉害，第一次无比痛恨起自己的这个能力来。
苏殷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舒服了。
她兴致更高了。
原来小可爱还有两幅面孔呢，而且貌似，可爱的狗勾并不知道小野猫的存在呢。
她勾起嘴角：既然不是故意的，那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祈泽猛地抬眼，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苏殷轻笑：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祈泽呆愣着看她，半天没动静。
当他停滞的大脑终于明白苏殷说的话的时候，心脏猛地狂跳起来，震得他胸腔发疼。
他眼眶泛起热意，喉咙像是被掐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一个低贱的，犯了大错的奴隶，竟然能留在最尊贵的女帝身边？
苏殷又问了一遍：祈泽，你可愿？
啪……
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到了苏殷扣住祈泽下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