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人摔了，那人不赔钱, 不道歉。”林可声音平淡地说着，想到刚才的事, 眼底的情绪有些冷。
“那个人？”季秋余光掠过向他们走来的两个人, 然后挨着林可坐下, 陈宁的目光更冷了。
“对——对不起, 是我误会了，我和你道歉, 我赔你钱。”不知道陈宁到底说了什么, 原本情绪不稳定的少女此刻已经能够抽抽搭搭地组织起道歉的语言，她紧贴着陈宁，像只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动物，眼眶红红, 泪珠点点地注视着林可, 余光微微闪动着往季秋那儿缀，似乎在博可怜。
少女语气里听不出有多少歉意，反倒是塞满了委屈，林可觉得这个妹妹已经没救了。
“茶给谁看呢妹妹。”林可的手搁在透明的文具袋上发出咔咔的塑料声响, 她的眉眼抬起，目光冷漠，深不见底的黑瞳有寒气流窜，竟一时间吓住了田恬。
陈宁眉头微皱，季秋也随即看向那个哭得可怜的少女。
“多余的解释，我也不想重复第二遍了。人的意识反映客观世界，我和陈宁隔着半米的距离都被你造谣成第三者，我真怀疑，你本人是不是就是这么追到陈宁的。”
林可的话让被吓住的田恬面色顿时变白，她连哭都忘了哭，一张纸条就被人塞入了文具袋里。
“账户，打钱。”林可的声音冷漠，迈腿而去，本挨着她坐的季秋也站了起来，他路过比自己略矮了一个眉距的少年，神情冷漠如冰，语气轻低。
“谢了。”
季秋冷漠却精致的眉眼，一阵轻松地舒展，陈宁周围的温度下降，微哂，却未置一词。
“陈宁，陈宁——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回过神来的田恬失去了分寸，她慌乱，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听进去了那个少女的话。
周围空旷，凉亭的视野正好处于围观群众的视距盲点，被磨光了涵养与脾气的陈宁，眉眼皆是冷漠，厌恶已无法克制。
“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少年缓慢地从梨花带雨的少女中抽身，本哭着的少女一时哽住，她抬起头，错愕与震惊交织着恐慌。
“你喜欢抢阮洢水的东西，正好我也中意你的脸，仅此而已。”陈宁的语气平静而没有起伏，田恬眶里的泪珠已经停滞流动。
“大家好聚好散，别真的撕破脸，那种后果，你不希望看到的。”陈宁的湿巾擦红了被少女碰过的地方，他随意地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语气淡漠。
本还想企图打动陈宁的田恬终于熄了最后的一分心思，她瑟瑟发抖，开始茫然地恐慌。
林可碎成了豆腐渣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一大堆长长的道歉，和一条转账消息，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关了亮着的屏幕。
“三秋哥哥想和我谈什么。”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十五分钟，这些时间应该够了。
跟在林可身后的少年一时语塞，他冷静的脑子开始发乱，早就组织好的语言，骤然失去表露的机会。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有个外校的，一直缠着我。”季秋涌到嘴边的话一涩，猛打了转弯，林可讶然地看向他，被盯得不自然的少年微微侧过了余光。
其实那个校外的算是他曾经的青梅。
“算了。”少年摸上发烫的耳垂，冰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了几分微红，似怒又似尴尬。
季秋转头就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荒唐而又野心昭然的话，大概是被刚才的那对情侣刺激到了。
他的衣角好似被人轻轻地扯了扯，季秋的脚步停驻，少年的眼睫俯下，藕白细腻的五指轻拽住在他灰蓝色衣角，如云团湛蓝晴空，令人心生愉悦。
“我帮忙呀。”少女的声音清脆，一扫先前的冷漠，像只百灵。
能白刷好感度的行为，不帮忙怎么可能呢。
“季秋好感度上升100，当前2200。”
三人之中，属季秋的好感度最高，林可听到系统的提示声，细眉逐渐弯起，幼态的卧蚕微微显出，低头的少年眼底的冰雪缓慢地消融。
央请一个女生去拒绝另一个女生的纠缠，除了宣布那个女生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之外，大概就没有其他方式了。
林可再接再厉，为季秋逐渐回暖的好感度又添了一把火，她软绵的手指如一团轻飘飘的云从晴好的天空滑入少年半握的手心，冰凉的触感无限地放大了少年的五感。
“那——假男友请多指教了。”
少女眉眼微弯，少年的身子轻颤，烟花绽放的声音轰鸣得他失神，季秋冰冷的面容上失去了情绪组织能力。
系统滴哩哩的声音欢快地响起，季秋的好感度瞬间冲破了三千大关。
冰凉的薄荷味袭卷而来，如同少年僵滞的情绪骤然翻滚，林可像只失而复得玩偶小熊，被人揽入怀。
不敢用力却又被强烈地渴望着拥有。
她的双手抵在少年身前。
“这是预支的拥抱。”以你所谓的假男友身份。头顶的声音，略哑，少年的目光深邃，一直筑防的抵御线在这一瞬间坍塌为尘芥。
“叮铃铃——”青川一中的校园里，考试的结束铃开始响起。
“要去集合了。”林可推了推季秋，反而令季秋的怀抱收得更紧。
“再过会。”少年略哑的声音沉闷，他尖细的下巴抵在林可起了毛绒的脑袋上，从考场楼里，逐渐涌出了各校的学生来，一道发寒的气息让少年晕上暖流的眼皮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