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路况让闭眼养神的左游回过神来,他掀开眼皮子,看向车前的挡风玻璃,他们这辆车前面没有出现任何一辆熟悉的车。
“阿肖。”他沉声道，“你要带我去哪？”
陆肖不回答，两分钟后自顾自地踩了刹车，“到了。”
左游露出失望的表情，“阿肖，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收留你，让你当第2车队的队长，把你当成我的好兄弟……”
“阿肖，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车窗外不远处正笑盈盈看着他们的102号楼主，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呵”。
“阿肖，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能反省下，到底谁才是更值得的人。”
他轻飘飘地拋下这句颇为自信的话，随即平静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仿佛一切都还在他掌握之中。
等人一离开，陆肖拿出卫星电话放在一侧，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去追前面的车队。
他们也应该知道真相。
……
“好久不见，102号楼主。”
左游扬起笑容率先冲她打招呼，仿佛做局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她一般。
陆鹿挑眉，“86号楼主。”
她卫衣插兜里的卫星电话的屏幕悄悄亮着光，俨然处在通话中的状态。
迎面走来的左游双手插兜，姿态闲适，嘴角却隐隐勾出一抹似讽刺的笑，叹道：“最后，阿肖还是选择了你。”
“这是让我觉得最痛心的地方，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唉。”
他神情、语气和往常一般温和，话里话外却都是在贬低陆肖。
“他只是选择了正确的那边。”陆鹿反问他，“你说对吗？”
她话里有话，但左游并不清楚她知道了多少。
就算这样，他也不觉得自己和陆鹿之间存在谁对谁错的抉择，“末世还有正不正确这样的说法？难道一切不是靠实力说话？你未免也太替阿肖说话了。”
“哦对了。”
他轻轻一敲脑壳，似乎刚想起来，“你们是兄妹，当然要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站定在陆鹿两米外的地方，鞋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直接说吧，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有什么想知道的，最好现在问。作为前辈，我可以给你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机会。过了今天，你未必还有机会见我。”
陆鹿不提他要设计她的阴谋，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南兆是谁？”
左游大脑转了一圈，毫不犹豫答，“不认识。”
陆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摊手，“真不认识。”
陌生的名字在嘴里碾了一圈，左游这会儿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些耳熟，他肯定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
那么“它”呢？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一道模糊的画面切入他脑海，隐隐约约能看清是个人类男人。
伴随而来的还有人群高低起伏、掌声雷动的欢呼声，“南兆南兆！南兆！人类第一！南部基地守护神！”
左游略垂下眼眸，笑笑，“感觉是个有意思的人类呢。”
前后态度截然不同。
正好坐实了陆鹿原来的猜想，她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有人或者东西附在了左游的身上。
“还有一个问题，我发在玩家频道里的消息，你是不是假装没看到？”
卫星电话那头霎时间屏息凝神。
左游却狡猾地反问她，“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再问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是我的答案。”陆鹿顿了顿，“你的答案，是你的答案。”
没有得到他正面的承认，陆鹿只微微笑了笑，“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只能自己来找答案了。”
左游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陆鹿揣在兜里的手轻轻碰了碰溯源镜底部的感应区。
她眼前立刻浮现以她为中心、附近50米的模拟地图，代表着左游的小红点正在地图上闪烁。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请确认使用对象？】
【是／否】
是。
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周遭的环境骤然起了细微的变化——
风静止了，被卷起的沙石停留在半空，植物维持着被风刮到一半静止不动的模样。
对面的左游则停留在眨眼的画面中。
世界忽地安静了。
她只觉得身体被一道不明力量温柔裹住，转瞬变成一道白光切入左游脑海。
久违的黑暗过后，眼前忽地亮起，周遭尽是喧嚣声，热闹得让陆鹿险些没反应过来——
她正在查看左游的记忆。
看到所有人希望他成为末世第一楼主的垫脚石——
【“我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成为末世第一楼主，左游。”
a市的男性楼主认真劝他：
“我成为末世第一楼主之后，一定会让世界恢复原样，到时候你也会复活的。”
左游看向昔日的身边人，他的兄弟保持了沉默，他的恋人不言不语地站在那人身后。】
看到他自杀前绝望又不甘的眼神。
看到他重生后为了毁灭世界一步步布局谋划末世第一楼主的位置，包括一早就告诉杜复甘南方等人关于游戏隐藏规则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好像在这里全都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