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姬恪把他的头推开了。
他不像其他小孩那么爱笑,所以父亲总是爱逗他,这里说一句,那里说一句,实在不着边际,但又让母亲听得哈哈大笑。
小姬恪长叹一声,望着花间暖阳,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无师自通了叹息这个举动。
姬明是个开朗的人,他从小就怕姬恪玉玉,最爱用别人家哄小孩的方法把他高高抛起,然后落下。
“好不好玩?”
被迫飞到空中的小姬恪没有出声,他抿着唇,抱紧衣袖,生怕自己走光,一点没有一个孩子被抛起的兴奋。
虽然面上看不出,但他那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童。
那时的他们都没想到皇帝会这么急,连给他们提出辞官的机会都不给。
--------------------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姬恪父母是姐弟恋(香
姜宁和姬恪的番外一起写,但姜宁小时候挺幸福的,所以主要是姬恪番外,内容不会太轻松,让我们完整了解一下他吧,一朵差点永坐宫里的高岭之花
番外又名金丝雀与花
①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岑参《醉戏窦子美人》
第106章 番外二
外公外婆的孩子不常回来,知道自己父母收养了一个孩子后也没说什么,偶尔过年过节给她买点衣服裙子,然后叮嘱她,如果外公外婆有什么意外,要给他们打电话。
彼时,小姜宁已经成了家里最为活泼的存在,外公外婆总爱坐在凳子上看她上蹿下跳。
她不太需要人陪,很快就和周围的孩子成了伙伴,但是人也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
七岁上了学,她的日子依旧过得很快乐,白日里学习、和朋友玩闹,却也很机敏,从不惹事。
从小她就喜欢跑动,外婆外公会特意花上一个小时和她去公园锻炼,每次看着姜宁跑步的时候,外公都会说一句话。
“姜宁,你要一直往前跑,不要怕。”
姜宁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在练跑步,无论寒暑,每日都要和外公外婆一起去。
一圈圈跑过,她慢慢长高,在原地等她的人却在迅速衰老,那洗用许久的小熊围裙也终于蔫了起来。
孩童被时间推着长大,不甚明显,上了年纪的人却抵抗不住时光的侵扰,每一日都是肉眼可见的苍老。
只在某个暖洋洋的午后,才会发现那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早已连起身都有些困难。
姜宁站在厨房,看着正坐在躺椅中的老人,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离别,总是能预料到的。
时光与年岁总爱在快乐中溜走,又在痛苦之间停留。
“长明,秋日到了。”
云芜走过檐下长廊,她身上穿着淡紫色的罩纱襦裙,裙上绣着一朵朵紫藤花,立在这萧瑟的院落中,她就是那抹唯一的颜色。
边关战局已稳,皇帝一道口谕便将姬明召到宫中,除了他,还有其余几位大将军。
但这原本就是一场鸿门宴,朝中不少官员联名上奏,报他们几人通敌叛国,皇帝心痛之余不敢相信,便把他们请到宫中,再传来消息时,他们已被软禁宫中。
相比其他人,姬明还有另一重罪名,行刺圣上。
今日就要移交刑部大牢。
姬恪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云芜走过去,她摸摸他的头,声音温和。
“母亲要去买些胭脂,你在家要听吴伯的话。”
姬恪关上书,站起时只要云芜腰间,他却直直抬头看着她:“母亲,我要去。”
日光照在云芜身上,是极为浅淡的颜色,白皙中加着淡紫,唇边的笑容也是同样的淡:“好。”
她不觉得这样的事不能让姬恪看,他是一个孩子,却也是一个人,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一路上流言纷纷,明明事情还没发生多久,却已经被众人传得如同身临现场,似乎谁都看到了。
“姬将军可是卫国大将军,退了多少敌兵,又爱民如子,边关的人来做生意都对他赞不绝口,怎会通敌?”
“小声点,爱民如子可不是谁都能用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有证据了。”
“什么证据?”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他前几日刺了圣上可是真的,说不准是被揭露阴谋,恼羞成怒。”
……
你一言我一语,谁又知道真假。
姬恪和母亲站在人群中,这里拥挤极了,还是初秋,便到处散着汗味,闻得人头晕脑胀。
云芜拉着他挤到人群前方,她疏淡不再,整齐的发髻稍有凌乱,即使这样也漂亮至极,周围人时不时转头来打量她。
顶着炎炎烈日,不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车的吱呀声。
大家伸长脖子往远处看去,拉着犯人的囚车缓缓驶来,曾经的戍边将军们都成了阶下囚。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落了马,那些家族势力盘根错杂的都在这次除“反贼”中隐了身。
送入大牢却大肆张扬,入囚车而不遮掩,这就是游街示众,是将他们以往荣光踩在地上最狠毒的法子。
囚车里的人都坐着,他们要么低着头,要么对着远去的皇宫怒目而视,唯有一人往人群中张望。
他穿着一身素衣,扎着马尾,神情不复以往的张扬朝气,但也依旧生动。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