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瓦面前站了武装部副部长，和知青办副主任。副部长还好，他早已习惯自家部长的威压。所以直面部长的声色俱厉，他依然能轻松应对。
但知青办副主任就不行了，他冷汗直冒，被武装部部长那股威压，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冷汗，道：“顾，顾家那两个小孩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什么？！”冯瓦猛地盯着副部长温建树看，“顾锦那丫头，不在顾卫的户口本上？”
温建树想忍住吐槽，但还是没忍住。
他对顶头上司兼老战友翻了个白眼，“顾锦那丫头的户口是我亲自迁的，你说在不在？还有，小声点，你才从医院出来，医生说你最近说话小声点，最好能别说话就别说话，不然你的喉咙就废了。”
温建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骂人骂到声带破裂，实在是无语至极。
冯瓦想发火，但才提气，喉咙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只好忍住不发。捏着嗓子问知青办副主任，“顾翠花不在顾卫的户口本上？”
知青办副主任：“对。不过，她也不在顾狗蛋的户口上。我去公安部问过，在十一年前，顾狗蛋刚牺牲的时候，她就被一个叫陈冬梅的女人迁到了顾宝玉，也就是现在的顾敬国户口上。”
“顾敬国是谁？”冯瓦问温建树。
温建树：“顾狗蛋的宝贝弟弟。”
冯瓦皱起的眉头都快要夹死苍蝇了。
说真的，冯瓦一生带出不少兵，有好也有坏，但像顾狗蛋这样的，还真是绝无仅有的少见。
不是说顾狗蛋不好，起码他身为一个士兵，身为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他是合格的。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真的是一言难尽。让身怀六甲的媳妇和女儿去捡垃圾堆的烂菜吃，就为了省下那么点钱寄给早已成家的乡下弟弟，养他弟弟一家子........
似乎是想起什么难以回想的事，冯瓦的脸，肉眼可见的变黑。
而且，威压更重了。
知青办副主任直接软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他现在十分后悔答应主任过来。
“现在把顾翠花的户口搬到顾卫那里，还有用吗？”冯瓦问知青办副主任。
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知青办副主任小心的擦了擦冷汗，道：“来，来不及了。现在名额已经上报，所以........”
“那你踏马的拿名单过来，是想找骂吗？”冯瓦火了，大吼。
吼完，喉咙干痛，咳嗽起来。
温建树早知道会这样，早有准备的把茶杯里的中药推过去。
“闭嘴，喝你的药吧。你以为他想拿过来？还不是你知道顾卫家今年有人要下乡，让他拿过来给你看的？还有，人家叫顾翠华，不叫顾翠花。”
知青办副主任终于见到一个明白人，差点没感动得痛哭流涕。
然而，下一秒——
“不过，知青办的人确实不干人事，哪有确定名额，提交上去了才通知人的。”
知青办.副主任：“........”
太难了，跟这些当兵的沟通，太难了。
“那现在怎么办？”冯瓦问温建树。
温建树皱眉：“还能怎么........”
“报告！”
门口传来敲门和报告声，冯瓦和温建树停止交流。
冯瓦：“进来.......咳咳咳。”
“你还是闭嘴吧，”温建树问士兵，“有什么事？”
“门口有一个自称是赵心慈的同志，她........”士兵也是个人才，两三句就把重点突出，然后着重描写顾欣的狼心狗肺，说到最后别说冯瓦和温建树，就是毫无相关的知青办副主任，都觉得顾欣真的是枉为人子，就应该拉去某个地方教育教育。
听完士兵的话后，办公室一片寂静，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冯瓦：“........她，她妈的怎么敢？”
温建树也难得生起了怒火，“我出去看看。”
“还有我！”
温建树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离开前，他从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份陈旧的文档，带在了身上。
两人风风火火的跑出办公室，只留知青办副主任一人，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难，真的是太难了。
......
第六章
等待的时间，最让人心烦气躁。
就在顾欣忍不住想要骂人时，刚才她给了糖的小孩悄悄的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冲到顾欣面前要糖。
顾欣深怕他说漏嘴，立马从口袋掏出糖，塞到他的怀里，“赶紧走。”
顾锦是在小孩前五分钟回来的，她一直躲在角落里观察顾欣。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顾欣的慌张，她压下眉头，总觉得顾欣的小动作不简单。
她刚打算尾随小孩，过去打探，却没想到这时武装部大门打开了，赵心慈也刚好看到了顾锦，招手让她过去。
赵心慈的动作，让顾欣注意到了顾锦，顾欣盯着顾锦看。顾锦怕尾随的事暴露，只好硬着头皮跑到赵心慈的身边。
“你怎么跑到角落去了？别怕，等妈妈把顾欣送回去，以后家里就没人再欺负你了。”赵心慈以为顾锦怕了。
顾锦鼻尖一酸，没有解释，紧紧的拉着赵心慈的手，像是给她，也给自己支撑的动力。
武装部部长冯瓦和副部长温建树一出来，就把视线落在顾锦和赵心慈的身上，看到她们母女俩没事，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