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脾气很好地同他解释。
“但是我们一直没找到餐厅，后面就来咱们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家”这三个字取悦了他，大型犬先生终于肯看她一眼, 冷冷应了一声。
只不过还是很别扭，连说多几个字都不愿意。
姜抒以叹口气, 伸手把他的脸彻底转过来，小声同他说了句什么。
他狭长的眼睛蓦地一亮，舔了舔下唇，问：“阳台也可以？”
“……？”
已经站在衣柜前准备去洗澡的姜抒以整个人僵了一下, 回头看他时眼中充满了警告，几乎一字一顿地警告他。
“你、别、得、寸、进、尺。”
周嘉蘅：“……”
他读懂了这句话里的潜台词——
有奖励就已经不错了。
-
第二天是周末, 两人准备一起回趟周家。
虽说以前经常见周家父母, 但这次不一样，她是以周嘉蘅女朋友的身份上门的，当然是要正式一点。
因此在把姜谊送去老太太那儿之后, 她又抓着周嘉蘅去买了不少礼品。
到达周家时是下午四点。
来开门的人是周母, 在看见姜抒以时愣了一下：“抒宝，你也来看那臭小子的女朋友？”
姜抒以眨了眨眼, 略微尴尬地回了句。
“我好像就是那个臭小子的女朋友。”
周母：“……”
周母：“？？？”
周母：“？？？？？？？？？”
在把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人迎进家门后，她还是满脸狐疑地拉着姜抒以的手问。
“是不是周嘉蘅逼你陪他演戏？对，肯定是这样！我就说这以臭小子的脾气，怎么可能找得到女朋友？”
姜抒以哭笑不得，被迫上微博搜了几篇营销号发的通稿给她看。
“伯母，我真没陪他演戏。”
周母将信将疑地把他们的通稿都看了个遍，这才勉强相信两人正在交往的事实。
此时还没到做饭的时间，家庭煮夫老周先生还没上班，正对着电脑打斗地主。
在妻子的大呼小叫中冲出来，在听见两人交往这件事后，同样愣了许久，而后问出了与老婆一模一样的问题来——
“周嘉蘅是不是强迫你了？没事不用你说话，你跟伯父眨个眼暗示下就行。”
姜抒以：“……”
好说歹说一通，周父周母总算是接受了现实。
只是上一秒刚接受，下一秒就兴高采烈地拉着姜抒以谈起了见父母结婚的事。
“你爸妈现在应该还住在原来那个地址吧？没办法回国没关系，我跟周嘉蘅他爸爸去伦敦就行。其他的你都别担心，伯父伯母全都给你搞定，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伯母从你还在医院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周母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瞧着那架势，没个人出来拦着她就停不下来。
姜抒以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周嘉蘅，然而后者却跟没看到似的，跟着周父钻进了书房。
也不知道是去斗地主还是去谈论周家的产业交接的事。
“……”
她只能暗暗在心里发誓，今晚周嘉蘅绝对别想踏进卧室一步。
“对了抒宝，你当时去英国这事儿没跟周嘉蘅说吗？”
结婚这事聊了有一会儿，周母突然问她。
姜抒以摇了摇头：“当时走得急，没顾着跟他联系。”
“我就说嘛，他那时候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周母摇摇头，“以前还能跟他聊聊天，结果从知道的那天起，他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游戏也不打了，每天都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学习还是在做别的什么。那时候脾气一点就着，又是高三，我跟你伯父都不敢怎么招惹他。”
姜抒以默了默：“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去英国这件事的？”
“大约……”周母认真想了想，“大约是三四天后？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总之就是那几天。你也知道，他那时候也不爱跟别人玩，就跟你关系比较好，所以他那时候这么生气，我跟他爸也能理解。”
确实是挺生气的，姜抒以默默地想。
气到六年后还要翻旧账报复她。
可姜抒以又有些莫名的庆幸。
正是因为这份“记仇”，才没让两人时隔六年后再次错过。
周母看了眼时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去喊伯父做饭。”
果然，没过多久，周嘉蘅就被周母从书房里赶了出来。
“傻坐在这里干嘛？”
他在她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修长指尖柔和地抚着她的头发。
但姜抒以脑子里全是周母刚才同她说的话。
沉默片刻，她迟疑着问出了困扰了她六年多的问题。
“周嘉蘅，或许你当时，有没有看见我给你的信？”
这个问题伴随着她在伦敦的日日夜夜，她在陌生的环境里，从满怀期待等到失望。
她嗓音里透着极为明显的不安，周嘉蘅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半晌，他从背后抱住姜抒以，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语气比她还要郁闷。
“没有看见，如果我看见了的话，一定不会再耽误六年的。”
那时候的他不安于现状，却又害怕改变。
与其说是胆小，不如说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