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轻轻一扯, 浅棕色秀发如瀑般散开，蹭到脸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脸颊在痒，还是心在痒。
像是有人刻意在用什么轻柔地挠。
男人亦随之上前一步, 极淡的古龙香被因黑夜而放大的感官无限感知，混着冷淡的薄荷味, 与他现下的行为截然相反。
随手勾了下她的发丝, 视线移到她脸上，令她清晰辨认出他深邃瞳孔中僵硬的自己。
“打算怎么报答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多心，他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在她耳中, 仿佛神话中的男妖精, 拖长了尾音，意图将人勾引进陷阱, 自此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姜抒以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发怵，嗓音更是虚得要命。
周嘉蘅的姿势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想再往后退，可她早已将自己逼到了尽头，只能稍稍别开脸，免得将脆弱展现在敌人眼中。
“你倒是说话啊。”姜抒以僵着身子，干巴巴地催促他，“你该不会说什么以身相许这种老土到掉牙的话吧？”
语气虽是在开玩笑，但只要是个熟人就能听出来她在紧张。
她这人一紧张就话多，只是片刻的冷场都会让她周身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想将他推开。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漩涡，需要警惕它时刻将她吸进里面，因而心会不住地往高出吊，悬在最高空摇摇欲坠。
姜抒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蹦出来这么无厘头的一个念头。
或许是他这段时间不同寻常的举动，或许是他明明记恨她却又总是对她好，又或许是上次的那个吻。
一切的一切，都在将她脑海中的某个滑稽的想法推助成型。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也不是不行。”
下一刻，如同印证了她的想法般，手倏地被人捉住，彻彻底底被男人的炙热体温包裹住。
她吓得一缩，可手被桎梏在他的掌心，无法挣脱。
“而且，你这是要往哪摸？”
他弯了弯唇，故意将她的手截停在半空。
“就这么急着报恩？”
“……”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
还有，什么叫“也不是不行”？
她是在逼他吗？
还这——么勉强？？？
姜抒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点炸了，咬着牙威胁他：“你再发神经，信不信我让你全家还有你公司那些员工都知道你打算做自己外甥的小三？”
她不知道这人今晚到底怎么了，跟突然转性了一样，做的所有事都踩在那根线上。
又来了。
好不容易消停片刻的烦躁再次浮上心头，好似一盆凉水，闷着脑袋往下浇。
周嘉蘅唇边的笑意慢慢敛去，半垂着眼帘，嗓音淡淡：“别装了。”
闻言，姜抒以脑子蓦地一空。
别装了？
什么意思？
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啊？
这件事情除了她、Alex和闻芋，谁还有可能知道？
闻芋肯定是不会说的，她跟周嘉蘅连朋友圈点赞的关系都不是；至于Alex那边，要是真穿帮了，他肯定会告诉自己的。
不对。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周嘉蘅肯定在说别的事。
“我装什么？”
想到这里，姜抒以挺直了腰板。
“难道我说的话有错吗？”
她理直气壮的反驳直将周嘉蘅给气笑了。
目光缓缓扫过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因愤怒而涨红了些许的脸颊上。
嗤笑了声：“跟我那位外甥装那么久的情侣不累么？”
“……”
轰的一声。
姜抒以的脑子彻底停止了运作。
他真的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她哪里出了问题吗？
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
许久，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跟他是真的，你不信就去问他。”
“还需要问么？”
周嘉蘅眉尾一挑，打开手机相册，从里面调出张截图来，上面是Alex和一个外国男人的合照。
有一起出海冲浪的，有一起去酒吧蹦迪的，还有酒后大肆亲吻的。
“你不信？”他收起手机，尾音明显含了笑，“他就在外婆家，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对峙？”
“……”
姜抒以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找到这个账号的。
虽说当时的她只打算同Alex装一小段时间骗骗周嘉蘅，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让他将社交帐号全锁了起来。
难道Alex并没有锁？
像是看清楚了她眼中的疑问，周嘉蘅也懒得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去英国那天看见了闻芋的朋友圈，就是那张照片让我对此产生了怀疑，所以让人去问了问他英国的好友。”
去英国那天？
姜抒以先是懵了一阵，而后思绪才逐渐回笼。
想起来了，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周嘉蘅刚参加完节目就飞去了英国，而她和闻芋还有Alex则一同出去玩。
那天闻芋说要跟她俩拍合照，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