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道：“可以，但是……”
他微微拧眉。
成欢的笑意，渐渐僵在了嘴角：“但是什么？”
第166章 汪汪汪（30）
冥夜微微垂首望着她，说道：“位面崩塌之后，那四个灵魂碎片已回归我的本体，与我融为一体，若再次分开，我不能保证它们会不会继承我的记忆。”
成欢接道：“如果它们继承了你的记忆的话，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他们全都会知道？”
冥夜轻缓点头。
成欢皱眉：“这的确是个麻烦事。”抬首又问，“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冥夜缓缓摇头，说道：“没有，一切只能看运气，若运气好的话，也许四个人都不会继承记忆，若是运气不好，也有可能四个人全都会拥有我的记忆。”
成欢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冥夜，我怎么那么想捶你呢！”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大胆的摸上了老虎的屁股，她居然敢不过脑子的这样和冥夜说话？
冥夜垂首，很好的掩饰住了上翘的唇角，当再次望向成欢时，又是那副清冷寡淡的表情了。
成欢见他并没有生气，忙转移了话题，说道：“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我很幸运呢？”
冥夜道：“好。”
沉默了片刻之后，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又道，“成欢，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
那句「我可能都没有办法保护你了」，始终没有说出来，于是，临时改了口，“我有事要忙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
好好保重……
成欢轻一挑眉：“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绝不会做任何对任务不利的事情。”
……
成欢站在人行道上，望着熟悉的街角，熟悉的路口，心中百感交集。
此刻，距离出事那天，已是三天之后了，这一次，死的人不是萧然，而是她。
准确来说，是她那具茶杯狗的身体。
萧然试图救它，但终究慢了一步，非但没能救下被碾压在了车轮底下的「欢欢」，自己也被车子撞飞了出去。
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并且被司机给及时送到了医院。
而她那具狗的身体……
凄惨的在车轮下被碾压成了肉饼。
肉饼……
成欢在心里赠送了冥夜一个漂亮的中指手势，按照脑袋中的提示，迈步朝医院走去。
……
医院，VIP病房。
萧然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双目空洞，神情呆滞，犹如一个植物人似的，萧奶奶和萧爷爷时不时的抹着眼泪。
从萧然出事那天起，他们的眼泪就没有干过，天天以泪洗面。
儿子萧浩初的去世，对他们的打击就已经够大的了，现在孙子萧然也出了事，他们绷着的那根神经，几乎快要断了。
萧爷爷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住了，这个时候只得硬撑着，拍着萧奶奶的后背，安慰了她几句，试着说道：“萧然这是舍不得欢欢，要不，我们再为他寻一个茶杯狗？”
萧奶奶缓缓摇头，哽咽道：“没有用的，我自己的孙子我最了解了，欢欢不在了，他……他很有可能已经起了轻生的念头了。”
自家孙子一直把欢欢当成最好的玩伴，最好的朋友，眼睁睁看着欢欢小小的身子被车轮碾下，被压得血肉四溅，她光是想想这种画面都浑身发颤，更何况萧然还是亲眼目睹了的。
他的自闭症……
恐怕再也好不了了。
想到此，萧奶奶止不住的又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大，不急不缓，似是怕吵到里面的人。
萧奶奶连忙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问道：“谁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走进来一个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女孩，面容姣好，眼睛清澈明亮，巴掌大的小圆脸，没化任何妆容，特别的素净清爽。
穿了件白色的荷叶边短袖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裸露在外的小腿，白皙修长，整个人透着干净的青春的气息。
“你是……”萧奶奶迟疑道。
女孩礼貌的浅浅一笑，说道：“你好，奶奶，我是被您捡到的那只茶杯狗的主人，我叫成欢。”
床上躺着的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萧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的挣扎了起来。但因为三天滴水未进，身体又受了伤，虚弱的又倒了下去。
干涸而苍白的两片唇，微微翕动着。
成欢从他的唇形中能够读得懂，他又在唤着「欢欢」「欢欢」。
第167章 汪汪汪（31）
成欢心中一涩，连忙走过去，抓起了他未扎针头的那只手，笑望着他，眼眶顿时湿润了。
萧然紧紧抓着她的手，那灼灼而情深的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的热烈而单纯的宠溺和爱恋，怎么样都不像是在看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成欢已经确定萧然认出了她，认得她就是那只已经死去的狗狗，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这么确信。
她和萧然之间，就是这么的默契。
或者应该说，萧然这个患有自闭症的不同于正常人的少年，第六感准确得就是这么的恐怖。
“是我，是我，我回来看你了。”成欢望着他，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