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那边才回了消息。
——乖，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敢，不敢，给季小姐办事是我的荣幸。
赵启辉关了手机的时候了苏城已经醉倒在沙发上，黑发凌乱还往下滴着酒水，晕红着一张脸，眼神迷离，领口纽扣被扯开几颗露出苍白瘦削的锁骨。
旁边不少好这口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甚至有人胆大的上手。
苏城则是立马惊醒，双眸发红，死死盯着那人，满是戾气与阴霾，像是受了重伤挣扎的野猫一般。
那人心脏停跳一瞬，反应过来呸了一声，“装什么，跟了我，我让你演男一号。”
那人说完又要强硬着上手，赵启辉却是突然出声，“行了，今天到此为止。”
众人兴致缺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得罪赵启辉。
耳边的喧闹渐渐小了，沉重的困意袭来，拉扯着苏城的理智要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海中央。
后半夜，天空飘起了细雨。
淅淅沥沥地落在脸上，带着夜里的寒意，寒风刺骨，吹走了身体里仅存的温度。
雨渐渐大了，宽阔的道路上除了昏黄的灯光有的只是无边的夜色。
“男二号的角色归你了。”
这是苏城醉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施舍一般，周边还带着其他人的笑声。
他低下头，双手覆在面上，雨水顺着缝隙滑落到唇边。
带着一股苦涩的咸味。
苏城十六岁出道，两年的时间里只能和其他人挤在破旧的宿舍里，偶尔会有那么几个通告也不过只是跑跑商演。
第314章 没人接
他们给人站在台上唱歌。
底下的人会起哄的叫着“再来一个”。
可是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同样是在底层挣扎的人，遇见了比自己更弱的人边想着上前去踩一脚，以此来彰显自己所谓的“身份”。
但不过都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碰到了一个女孩。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很狼狈。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常年混迹在各个剧组的小龙套，因为生得一副好样貌便被剧组的导演看中演了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
可就是这样却让他开始被其他龙套针对，孤立。
零下几度的天气，那些人拿走了苏城唯一保暖的外套，往他床上泼脏水，故意给他吃发臭的盒饭。
趁着夜色将他推进了湖里，看着他在湖中挣扎还不停地往里砸石头。
他拼命地挣扎着爬上岸，手上，腿上满是被石头划破的伤口，就连脑袋上也被砸破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你……还好么？”
一道微微发颤的细软声音传来，他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羞怯又带着关心的眸子，以及伸到他面前的细白小手。
与自己满身的脏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尊心强的少年只觉得恼怒，狠狠挥开了她的手，“不用你管。”
挣扎着站直身子的瞬间，他看到了女孩紧蹙的眉头，以及含担忧的双眸，这一幕灼痛了苏城的内心。
他慌乱地逃走。
后来，他无意间得知了那晚女孩的身份，以及她和江煜之间的关系。
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个柔弱女孩内心的缺口。
他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带着满身的刺，他开始故意在女孩面前展露自己的艰难的处境，博取她的同情。
他成功的让女孩带收留了他，也成功地从女孩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资源和机会。
如他所想的一般，女孩太蠢，自己不过只是释放了一点所谓的善意，她便傻傻地扑过来奉献上了自己的所有。
引狼入室。
蠢。
真的很蠢。
她将自己当作所有，可自己不过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玩物，这个见证了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人，最后也成了自己记忆之中的不堪。
可是现在，他居然想见到她。
雨停了。
苏城脑袋发胀，眼前模糊，艰难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地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他挂断，不甘心地再次打过去。
依旧还是没人接。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他打给季含笑的电话，她都会接通。
苏城阴沉着脸，瘦削的指节上泛着苍白。
他这才想起，含笑还在录节目，不允许带手机，也不允许外出。
真是可悲。
苏城自嘲的冷笑出声，他想告诉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不值得他生气。
可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
空无一人的凄清街道上，一身狼狈的少年倒在一旁的长椅上，面色苍白痛苦却还要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
恍惚间，远处的灯火之下似乎有人迈着步子缓缓走来。
第315章 那么狼狈
那身影纤细婀娜，似弱柳扶风般，步步尽是风情。
晚来的凉风吹散了些许脑袋的昏沉，却吹不散眼前的迷雾，他费力地睁开眼，却依旧看不清那道身影。
那人站定在他面前，晚风似乎也送来了那人身上的幽幽香气。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一声轻叹，那声音轻灵却又透着点娇媚，似从清晨的山间传来，“你看，没了我，你总是那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