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一次都没有尝过。
女孩的眼中淡淡的划过一丝悲伤与怀念，面上的笑容便也淡了。
察觉到少年在赌气，含笑便扯出一抹笑，耐心的劝他，“阿城，多吃胡萝卜对身体好，你现在还是病人，不能不吃东西的。”
女孩的声音很柔很软，十分的悦耳动听，只是那千篇一律的话以及婆婆妈妈的语调，落在他的耳朵里只觉得厌烦。
他别过脸，语气已经有些冷硬，“我说了，我不喜欢吃。”
“阿城。”女孩还要劝他，就见少年突然转过了脸，那双圆眼里第一次浸染了怒气，吓得含笑端着汤的手一抖，溅落了些许在那枕头上。
这让本就洁癖的少年眉头皱得更紧了，还不待女孩道歉，他就直接冷冷的打断了女孩的话，“姐姐，我说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你总是要逼着我去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我……”
这是含笑第一次见苏城发脾气，她有些被吓着了，指尖早就被烫得通红。
她想要收回手，少年却是不由分说地握紧了她纤细的手腕，用了力气，阻止了她的动作。
含笑有些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少年便垂眸，目光划过女孩早已烫红的指尖，瞳孔有一瞬间的皱缩，下一秒便舒缓开来，栗色的眸子里似漾出了一抹墨色，夹杂着深深的恶意。
“姐姐，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听话的宠物么？我说了我不喜欢，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
“我不喜欢胡萝卜，一点也不喜欢，甚至闻到那股味道就想要吐，你知不知道？”
少年厉声质问，脸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乖顺温和，那双无害的圆眼若是冷下来于含笑而言便是刀一样的割在身上。
女孩的神色有些难堪，只能小小声的嗫嚅道：“我……我不是，我真的只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
永远都是这句话。
本就叛逆的少年哪里听得来这种话，就像是被人触及了逆鳞一般，他深知季含笑现在离不了自己，他有这个自信。
便也有了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的理由。
第96章 受伤
下一秒，少年的手狠狠一挥。
霎那间，那盛了滚烫汤水的碗便被掀翻在地，碗中的瓷勺便也一同砸落在地面。
那声音清脆，瓷片碎裂，细小的碎片便散落各地。
少年的力气很大，没有丝毫刻意的压制。
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女孩的一声痛呼，细小得如同奶猫的叫唤，细软浓密的黑色长发松散开来，如同泼墨的山水画。
些许划过少年的腕间，带着令人难以压抑的痒意和细密的疼，像是不经意间被纸张划破了指尖。
初时是酥酥麻麻的痒，过后便是细细密密的疼。
含笑被推到在地上，那满地的汤水和碎片仿佛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狼狈又卑微。
门外的护士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原本以为是病床上的少年出了事，当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是也是一愣。
赶忙走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
含笑低着头，看不清面色，只是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却还在故作平静，“我没事。”
病床上的少年始终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女丝毫没有愧疚。
心底那种诡异的满足和愉悦再次涌上心头。
“呀，你流血了！”护士看着女孩染血的掌心，惊呼出声，“你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护士就小跑出了病房。
脚步远去，苏城才注意到了含笑手上的伤口。
女孩依旧呆坐在地上，像是个木偶一样，不动也不出声，只低着头，发丝散落遮住了那张清丽绝美的面容。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原本细嫩白皙的掌心早已布满了鲜血，一块指甲大小的瓷片正卡在伤口的位置。
女孩看着，指尖微动，似察觉不到痛意般，那伤口又裂开几分，鲜血再次涌出。
光脑里的金莲看到这一幕已经傻了，直播间的用户们也都傻了。
【主……主人，你没事吧？】
含笑没说话，像是已经完全沉静在其中。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掌心，鲜血便顺着她的手滴落在地面，血液粘稠，落在地面却在刹那间开出了花。
是残雪之上的红梅。
宣告着一个季节的消逝。
女孩不哭也不闹，仔细看去却见她肩膀微微的抽动着。
苏城坐在病床上，不只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道歉的话却哽在喉咙，倔强的不愿说出口。
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说。
他怎么可能会给季含笑道歉？
他绝对不会的。
少年在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遮了雾气的双眸，那双眸子染了日落时分最艳丽的一抹红，便似得了那神韵一般，含着那泪光。
一瞬间便是如花般的容颜落了清晨的露水，一起一合便是泪滴人间。
眼前的一幕似画般，苏城呼吸微微一滞，心底竟涌出几分怜惜来，想要将人拥在怀中，拂去泪水，细心安慰。
藏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攥住，苏城强迫着自己冷下心，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