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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含笑去监狱探望了一次江煜。
来探监的事情她并没有瞒着司斐，只是让他等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来的。
那天下着雨，整个天都是雾蒙蒙的。
来探监的人并不多。
隔着一扇玻璃窗。
再次见到江煜，他的身上彻底没了当年那份高冷和自傲，像是被磨平了所有棱角，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身上多了清雅和沉稳。
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江煜的心中依旧满是爱慕与眷恋。
只是这些感情不再完全的展露出来，全都压在心底。
他的笑容里带着怀念和释然，“含笑，我并不后悔开那一枪，那是我欠你的。”
含笑垂眸，看着男人布满伤痕的手，“江煜，以后你不欠我什么了。”
该还的都还了。
剩下的都交给时间与回忆
两人之间，更多的是长久的沉默。
江煜的视线定定落在含笑的面上。
像是要将那张容颜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含笑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江煜又突然开口道：“含笑，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
最混账的事，就是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真心。
这句话，他该早一点说出来的。
由江煜开始的故事，最后也由江煜结束。
属于江煜和季含笑之间的纠葛，到此结束。
……
第二天早上，含笑和司斐上了飞机。
半年多的时间，含笑和司斐走过了世界的很多个角落。
他们去看了苏里的火毡花，也看了日暮常年冰封的雪山，还有九原缀满夜空的繁星。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美景，多到用上一生也看不完。
可是含笑的时间很少。
少到她每一天都会拉着司斐走过不同的街道，去认识不同的人，然后再看不同的风景。
她给他说早安，也给他说晚安。
情话从来都不嫌多，只怕以后再也说不出。
司斐就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一般，一样的把撒娇的人搂在怀里，背在背上，沐着夜色，走在灯火之下。
再念她一句，“娇气。”
她会搂着他的脖子笑，声音里满是开心愉悦，“因为是你，才会这么娇气嘛。”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然后低头看路上两人重叠的影子。
如果人有来世，他会向神祈祷，往后的生生世世他都不要，只这一世能守着她。
只可惜，他的世界没有神。
他是煞星，只会被诅咒，不会被祝福。
十二月份中旬。
含笑还是没能看成她心心念念的极光。
那是她第一次发病。
痛得浑身都在发抖。
医生说，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越是往后，病发的次数就会变得越密集，也会更加的痛苦。
第1339章 雨停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国，停在了莫瑞。
这是一个允许安乐死的国家。
天快亮的时候，含笑睁开眼，对着坐在床边的司斐说，“司斐，我想回家了。”
司斐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又沙哑道：“好。
当天晚上他们就回了国。
含笑转入了国内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生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最后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只是这一次还加上了一个期限。
半个月。
含笑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在排斥她了，这是她所能够停留的最久的时间。
趁着还没发病，她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做自己最后的安排。
十五天的时间，其中三天她得见见她的那些好朋友们。
剩下的时间，她只想和司斐两个人度过。
杨简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也是第一个赶来的人。
紧接着的是陆衡，严书白，赵白萱，梁语山，李禾，林小媛还有林西元。
三天过后，含笑把手机关机扔在了一边。
第三次病发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很虚弱。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可她依旧在强撑着，因为在一天夜里，她被疼得醒过来，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抹泪的司斐。
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了无措感。
病发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红了眼睛。
眼泪凝在眼眶里，很快又被她忍了回去。
她没再哭，只是等着司斐上了床睡着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不暖了，和她一样，都是冰冷的。
可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喜欢他的整个人。
12月31日。
最后一天。
含笑的气色好了不少。
她让司斐带她出去走走，就算不能离开医院，在后面那块草地上坐坐也行。
司斐没同意，担心她受冷会不舒服。
含笑不说话，圆圆的一双眼睛就那么幽怨地看着他，没哭也像是含着两汪泪水一样，“你真的不让我去么？”
细细软软的声音里都是委屈。
司斐差点就没招架住，最后还是强硬着态度，“不行，外面还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