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凌霄今天再次沉默了下来。
“你害怕么？”含笑双手枕在脑后，只看着星空。
闻言，凌霄转过头，入目的是含笑近在咫尺的侧颜，精致明艳，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
黑白分明，纯澈灵动。
他盯着看了许久，不答反问：“你怕么？”
“不怕。”含笑摇摇头，突然转过身，和凌霄面对面，“到时候关教授问起来，我就说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她眼睛弯弯的，像极了今晚的月色。
凌霄只是定定地看着，难得的没有反驳她的话，“如果关教授真的要罚，你就推到我身上。”
他说得很认真，眸中神色也是认真。
含笑顿了顿，对上他的目光，然后移开了视线，“就算我说，关教授也不一定会信啊。”
凌霄在学院就是标准的优秀学员，有天赋守规矩，就差学院给他颁个奖状了。
要想让人相信他会闯祸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霄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不会看着你一个人受罚的。”
含笑困惑地看他：“凌霄，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有义气了？
“我没有讨厌你。”凌霄说，“之前生气也只是因为你比赛的时候故意输给我。”
“我没有……”
含笑下意识地想要狡辩，对上凌霄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后，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老实承认，“好吧好吧，我是故意输给你的。”
“为什么？”凌霄很平静地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距离离得太近，同样都是侧躺在草地上，这样的姿势在他的规矩里已经属于失礼和冒犯了。
但这一次，他没动，只是这么专注地看着她。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发芽，痒痒的，控制不住。
含笑也不再避开他的视线，坦坦荡荡的，“我不能太优秀。”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欠打了。
但用在含笑身上却很合适。
因为她的确是很优秀，她也可以更加的优秀。
说完这句话，含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凌霄是皇室的人，他自幼就在皇宫里长大，等以后从机甲学院毕业后也会直接为皇室服务。
第1585章 一样的
他的人生路线已经被规划好了，无法改变，也无法偏移。
这就是他和含笑之间最大的区别。
凌霄看出了含笑眼中的纠结，没在追问她，“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虽然含笑并不需要凌霄的理解，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松了口气。
她换了个话题，“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想好要怎么和关教授他们解释了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校长会亲自到场。
“没想好。”凌霄难得这么地放纵自己，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他学着含笑的口吻，“大不了就是被罚。”
他们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闯祸，关教授和校长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不会不管不顾的就直接处罚他们。
所以最多就是做做样子。
这就是来自好学生的自信。
夜深了，含笑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和凌霄的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半个小时后，她的声音就渐渐消下去了。
“含笑，我……”
话还没说完，凌霄转过头就发现含笑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看着很乖。
也不知怎么的，凌霄的脑海中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侧过了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四周很安静，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流星划过天际的呜鸣声，以及少女浅浅的呼吸声。
那一瞬间，就像是被摄了心魂一般，凌霄撑起身子，往前靠近。
他垂眸，视线里只剩下少女一张乖静的面容，像是一只柔软的，靠在他怀里的兔子。
很喜欢。
也很想要拥有。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放纵。
今天过后，所有的一切又会回归原样。
他还会是那个墨守成规，压抑本性的凌霄，而含笑则会继续她原来的生活，恣意的，自由的，与他截然相反的。
如果从未见过广袤无垠的草地，也从未见过繁星点缀的星空，或许他不会向往自由。
但当他经历过这一切后，他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扎了根一般。
他骨子里的叛逆生了出来。
以前他总是觉得含笑太过叛逆，太过肆意张扬，但其实，他也是一样的人。
他甚至有过一刻的犹豫，要不要永远留在这片草原上，永远地站在星空下，永远地……
视线之中，女孩的睡颜依旧很安稳。
她就像是他心中那一场美好的梦境，是他压抑着的所有渴求，也是扎根在他心中的悸动。
“含笑。”他低低念她的名字，伸出手轻轻压住了她的手腕，终究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属于凌霄的一生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许给了家族，许给了皇室，许给了那所谓的至高无上的忠诚与荣耀。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他会将自己的所有都许给那一场渴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