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疼啊,知道疼还这么不要命的。难不成别人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林溪在后面小声地嘀嘀咕咕地说着。
江怀宿就坐在她前面,自然是将这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在听到她说的这话之后,一时间心绪十分复杂。
按着林溪这话的意思,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是全部都看到了?
既然全部都看到了,也猜到那个人是他了,那为什么还要帮他。明明他可是在谋划着怎么刺杀她的父皇啊。
江怀宿此刻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搞不清楚林溪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时也弄不明白,在刚才几乎无法逃脱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逃到林溪的车厢里。
而就在江怀宿心里乱糟糟地想着的时候,突然身后猛地一阵刺痛,下一刻就直接地晕了过去,彻底没有意识了。
林溪瞧着此刻已经彻底露出来的几乎完全被血染红的江怀宿的后背,嘴角抽了抽。
晕过去了也好,等下还有更来劲的。
那劣等伤药倒在这伤口上,那种疼痛的程度可不亚于又在背上捅了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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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怀宿悠悠转醒的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带着些许禅意的有些简陋的屋顶,一时之间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很快,下意识地又立马警惕了起来,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看下四周。却是感觉到背上猛地一痛,自己的手也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江怀宿抬眼看去,这才发现他旁边竟然还睡了一个人。
有些明丽的长相,脸色依旧是往日里那般带了一些病态的白。此刻就这么沉沉地睡在那里,倒是比平日里或娇弱或嚣张的样子,乖巧了不少。
这个人江怀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林溪,九公主林溪。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睡在他的旁边。
江怀宿回想着他晕过去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又瞧了瞧此刻他所处的环境,听着外面不远处传来的不太清晰的钟鸣声,大概猜到此处应该便是清水寺的客房了。
所以在他晕倒之后,是林溪将他暗中带到这里来的吗?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不然的话,不会像此刻这般平静。
江怀宿感受着此刻背上已经被人妥帖地耐心处理好了伤口,还有身上重新换好的一身干净的衣服……衣服?
江怀宿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下意识地想要扶额,却不经意地又再次扯动了什么,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此刻正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
之前的动静加上这次的动静,终于将林溪给惊醒了。
她睡得还有些迷糊,之前将江怀宿暗中挪到这边又照顾了一夜,累得不行。这会儿觉还没补上,就被吵醒了。
林溪眼皮困难地睁开,而后这才看清楚此刻已经醒过来的江怀宿。下意识地照例按着之前的样子伸手去查探他额头的温度,却是手抬起到半空,即将碰到江怀宿额头的时候,猛地一把被人给拽住了。
“你干什么!”
江怀宿色厉内茬的,话里却是隐隐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看你烧退了没有。”
林溪还没有睡醒,倒是呆呆地回道。
“……”
江怀宿被这句再正经不过的话给噎了一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而后下意识地像是掩饰此刻的尴尬一般,轻咳了一声。
淡淡道:“我没事了,之前……”
之前了许久,也没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感谢的话说出来。
江怀宿又是狠狠皱着眉,也不知道是在不爽自己怎么连一句谢字都不会说,还是在不爽自己竟然要和林溪说道谢的话。
知道这会儿林溪这才彻底地从刚才的那股子迷糊劲儿里清醒了过来。
“你倒是醒的快,那么重的伤还没休息一个晚上,就醒过来了,也真是皮糙肉厚。”
林溪醒过来第一句就是来上这么一句不轻不重刺人的话。
“……”
江怀宿嘴角抽了抽,原本即将就要说出口的感谢的话,终于地又吞了回去。
“为什么帮我?”
江怀宿终于还是问出来这句话了。
“能有为什么,你可是我九公主的人,哪有死在别人手上的道理。”林溪从善如流。仿佛是因为换了个立场,立马变得开始嚣张了起来。
如今她可是江怀宿的救命恩人了,这家伙就算再怎么反派,也断然不会就这么对她恩将仇报。
江怀宿可不是那种人。
林溪将江怀宿救下来之后,每每看到江怀宿对着她那一副欲言又止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尴尬又有些无措的样子,心里就爽得不行。
这边江怀宿也确实是真的无措,目前因为林溪这实在出乎他意料的举动,让江怀宿一时有些捋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是什么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为什么还要帮我?”
江怀宿又再次问了一遍。
他对这个问题带着一种执拗的倔劲儿,非得想要弄清楚林溪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般。
直白坦率的,有些傻得不像他,那个总是将一切都藏于暗中的未来的大反派,没有丝毫人情味的江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