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隽凝视她片刻,离开前交代帘儿。
“照顾好你家姑娘……”
帘儿不禁问道:“那姑娘退婚的事情……”
男人顿了顿,语气颇是难辨。
“不必逼她……”
他要的只是她的一个态度罢了。
他当然知道他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有多残忍。
但倘若他不去争取这一切,眼睁睁看着她是旁人的,他的余生又要如何度过?
她当下也许会打心里觉得他很过分,但日后总会明白他这一番苦心。
……
茶花在家中休息了两日。
中间赵时隽却还是从府外来了个大夫为她诊脉。
道她只是有些轻微受凉,旁的没有大碍,一旁帘儿才暗暗松了口气。
茶花知晓是赵时隽的人,是以陈茶彦来看时,她也只道是她自己请来的。
知晓她没有什么大碍,陈茶彦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宣宁侯府重建之初,他忙得人都恨不得分裂成好几半,自是陪不了茶花太久,又匆匆出了府去。
茶花在屋中静心将养了两日。
庆幸的是,当夜的可怜模样也许多少都触动到了那位昭王殿下心肠柔软之处,他竟也真得没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余下的一日,便转瞬间就到了七月初七。
这一日府里的丫鬟们却格外得开心,就连陈茶彦也破例让婆子当天给了她们一些打赏和休息。
府中才刚刚起步,但过节便该有过节的气氛。
茶花也穿戴整齐地从屋里出来,看着丫鬟们编织彩绳,银针斗巧。
她脑中不禁也浮现了今日宫中的盛宴情形。
天子当日与她说过,在这日会从众多优秀的贵女当中选定昭王妃人选……
茶花几乎都可以预料到她与赵时隽的结局。
原先那些沉着的心事也一重一重地放开。
就在今夜过后,想来他自己定下了亲事后,才该彻底地死了心。
“姑娘,今夜外面也很热闹,姑娘要不要出府去玩?”
帘儿和丫鬟们嬉闹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茶花看着女孩子们嬉笑的模样,不由弯了弯唇角,口中答了句“好”。
下午丫鬟们和茶花一起制作了莲花灯,用于傍晚时放入京城玉带河中。
等制好河灯时,天也暗沉下来。
茶花与陈茶彦打过了招呼,这才乘了马车,往街市热闹的地方去。
到了人流密集之处,茶花便下车行路。
人群那般拥挤,尤其是在她与帘儿要去的月老祠附近,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帘儿挤过了重重的人群,给茶花拿来了一截红绳,气喘吁吁道:“姑娘,这月老祠里也太拥堵了些,这红绳平日里只要一个铜板罢了,今夜那老叟竟漫天要价,真真是讨人厌。”
周围的姑娘取了红绳之后,都偷偷绑了藏了愿望的锦囊或是其他物什抛在庭院中一棵百年老树上。
年轻的男女,阖着双眸,握紧手中藏了愿望的锦囊虔诚祈愿片刻,才睁开眼睛往树上猛地一抛。
有的只一下便成了事儿,高兴的原地蹦起。
也有的需要抛好几回才能成功,满头的热汗,到了最后也颇有种苦尽甘来之感,脸上露出些许腼腆笑意,同身边人小声说些什么。
茶花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折叠成平安符的形状塞进了锦囊内。
帘儿引她到树下空荡一些的地方,两人看准了一处高枝,茶花才扬手一抛。
那红绳悠悠地晃荡了两圈饶死在枝桠处,竟也是一下就成功。
“姑娘你可太厉害了……”
茶花怔愣了一瞬,眼中渐渐也盛满了笑意。
“是啊,我竟然一下就成功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出来过七夕,第一次学人家祈愿。
可第一次,她就成功了。
之后路边摊子上若有什么好看好玩的东西,茶花都会破天荒地买下来。
漂亮的东西无疑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得更好。
一转头,帘儿却买了个捏成七仙女的小糖人,她的眸底掠过一抹不安。
“那日姑娘见着我卖身葬母遇到坏人的情形其实之前都是发生过的……”
“只是昭王殿下先一步让人救下了我,让我进府来服侍姑娘的。”
“不过我保证,我除了把姑娘的饮食情况告诉殿下,我没有再做过其他对不住姑娘的事情了。”
她说着更是腼腆地将手中小糖人递给茶花,“这是我用自己的积蓄买的,姑娘日后若容不下我,我也会离开的,但我不想被姑娘讨厌……”
她年纪比茶花都还小,满眼都只是怕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的情绪。
茶花没有回答她什么,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糖人咬了一小口,那甜滋滋的味道顷刻间布满味蕾。
帘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过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糖人,转而说道:“那帘儿,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将昭王殿下的动向也都告诉我呢?”
“你要与他时常保持联系,私底下也定然会有办法知道的吧?”
帘儿顿时僵硬着身子,面露几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