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对血液之外的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望，就算尝也只是出于兴趣，所以基本只顾造型，味道相当一言难尽。”
“只有这个味道勉强还算可以，你尝尝吧。”
缇娜好奇地咬了一口，眯起眼品鉴：“确实味道相当不错哎，有种辣麻薯的感觉，这种奇妙的甜味是‘鲜红玛丽’吗？人类很少把它当成食材，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它的味道。”
利维坦神色复杂：“……你居然真的吃了啊。”
缇娜一脸无辜：“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利维坦揉了揉太阳穴：“我都提醒你有的很难吃了，你就不担心我是故意骗你……”
缇娜把剩下的小半个点心塞进嘴里：“我感觉不是。”
利维坦：“……”
他沉默扭过头，“快点咽下去，仪式要开始了。”
屋外渡鸦一声声沙哑叫着，用翅膀砰砰撞击着窗户，如果被人类看到，恐怕会觉得这座房子被它们围攻了。
但看起来，这对吸血鬼而言，似乎是某种祝福的仪式。
浑身洁白的新郎新娘携手走进宴会厅，而满场宾客都穿着黑色的礼服，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鼓掌，所有人静默地注视着他们。
缇娜觉得这气氛多少有点诡异，恐怕就是不同物种之间的文化差异了。
看起来新娘才是这次婚礼的主导者，她姿态优雅地朝各位宾客行礼，目光往二楼隐晦地看了一眼。
缇娜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不出意外在楼上看到了尼古拉斯的身影。
这家伙居然真的有单独的座位！
尼古拉斯摆足了上位者的姿态，轻轻颔首示意她开始。
“我已经许久不见我的同胞齐聚一堂了。”新娘轻巧笑了一声，“或许我是为了再见见大家的脸，才选择举办这次婚礼的？”
“亲爱的……”新郎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
新娘掩唇笑起来：“好了，就快点开始血祭仪式吧，否则客人们都不能开口说话，总还是有点寂寞的。”
缇娜的目光好奇地左右晃了晃，周围的吸血鬼们呼吸显然粗重起来，红色的瞳孔仿佛在黑夜中找寻猎物一般，让人察觉到威胁的压迫力。
边上的吸血鬼注意到缇娜的视线，朝她露出了雪亮的尖牙。
缇娜别过头，好奇地看了眼利维坦——他十分入乡随俗地亮出了自己猩红的双眼，只不过显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像野兽般喘着粗气。
他扫了缇娜一眼，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不许她到处乱转。
但缇娜其实已经发现了点什么——站在前面的，穿着气质更加华贵，她的直觉告诉她更强的吸血鬼们，会更冷静一点，越是弱小的吸血鬼，似乎还没有摆脱这种野兽般的行径。
“众所周知，根据王的旨意，我们已经不再捕猎人类的新人来举行血祭，本来我也正在苦恼，到底该怎么做呢。”新娘举手投足间有种天然的娇媚，人群虽然没有说话，但因为她的话语，显然也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幸好尼古拉斯大人带来了好东西。”
她抬起手，两瓶造型别致的鲜红魔法药剂在她手中出现。
——瓶身是新郎新娘的玻璃制品，在暧昧的灯光下仿佛高雅的艺术品。
缇娜忽然想起，不久前尼古拉斯似乎问过她能不能炼制浓缩人造血浆，缇娜表示完全没有问题，但那家伙似乎在看过自己画在碗上的Q版小人之后就没再提了。
缇娜：“……”
虽然我的画技确实有点缺陷，但你不能因此质疑我的炼金能力！这活我也能接！
缇娜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跟尼古拉斯好好抗议，而众人目光聚焦的新娘用力捏碎了那两个瓶子。
缇娜这才注意到，他们所站的高台居然是个喷泉。
瀑布一般的人造血浆像地球上的甜点熔岩瀑布一般滚落下来，迅速盛满了喷泉，将一身洁白的新人迅速染成了赤红——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喷泉上的装饰品。
鲜红的血浆溢出了喷泉，在宴会厅的地板上逐渐蔓延，缇娜下意识想要后退避开被淹没脚面，但利维坦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把。
她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没有避开，前排的吸血鬼们优雅地站立着，而低等吸血鬼已经忍不住趴在地面上，开始吸食人工血浆了。
缇娜：“……”
平心而论，吸血鬼们的外貌确实相当漂亮，不过以这幅野兽姿态趴在地面上毫不掩饰对血液渴望的时候，带来的冲击力也显得格外大。
“哎呀，我们的客人真是迫不及待。”新娘露出血腥的笑容，“好了，诸位，开始狂欢吧——”
利维坦动作优雅地从桌上拿起杯子，从喷泉中舀起一杯鲜血，对着新人送上祝福：“祝福您的爱意永不消退。”
新人给予优雅的回礼。
缇娜就跟在他身后，一路踩过血浆的鞋子变得有些黏黏糊糊的，缇娜面无表情地想这鞋子恐怕不能要了。
没想到参加一场血族婚宴，消耗最大的居然是鞋子。
利维坦只是端了酒杯，回到了原位，而后兴致缺缺地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这时已经可以说话了，缇娜压低声音，幸灾乐祸地问：“不喝吗？”
她用表情暗示他——做戏可要做全套。
恶魔懒洋洋扫她一眼，轻哼一声：“我对没滋没味的人工血浆可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