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哼——”利维坦拉长了语调，“这可真是我没猜到的做法。”
“萨克达说……当初的人类，因为神魔大战刚刚结束，对所有非人物种都抱有偏见。”缇娜往热闹的教堂前方看了一眼，“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比起当初，光明正大攻击、杀死异种的事少了很多，但其实还是有那样的人的。”
“比如说不让波尔作为家庭成员生活的家伙，把矮人当做财产当做奴隶的家伙，不愿意踏进有兽人的酒馆的家伙……”
“他们其实也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高异种一等。”
“是光明神的庇护让他们有了这样的错觉。”缇娜眼神坚定，“在现在和平的环境里，他们只会在酒馆里对兽人恶作剧，如果是在当年狂热的环境里，他们未必不会成为，像异种举起屠刀的恶人。”
“利维坦，环境是很重要的，大部分人类会随着环境改变自己的做法。”
“在这座小镇里，几乎没有人会为难兽人，哪怕对异种不满的家伙，也会把这份不满藏在心里。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表现出来，玛蒙他们会跳出来维护兽人，罗伯特会半夜砸他的窗户……而他就算被这样对待，大部分人也会嘲笑他活该。”
她仰起头看着灿烂的不变的太阳，“与其让道德约束人类的做法，不如让这件事经由光明神之口变成规则。明确的条例约定，即使不刻在石板上，也能传承很多年……”
利维坦撑着下巴看她。
“喂，不要只是看着我啊！”缇娜稍稍有些不安，“难道说，我的想法完全不可能实现吗？”
“如果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利维坦露出笑容，“但不用担心，世界上最狡诈的恶魔竭诚为您服务——我会完成这份愿望，啊，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这样我就放心了！”缇娜呼出一口气，然后随口问，“代价是什么啊？”
“是巨大的代价。”利维坦晃了晃尾巴，故意吓唬她，“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得等到你差不多要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我突然要你付出代价，这种时候才是最有意思的！”
缇娜神色复杂：“……这不就是免费帮忙的意思吗？”
“哈？”利维坦板起脸，“少胡说八道了，不过是先让你放松警惕的做法，给你的馈赠，我可是一分一分标注好了价钱，迟早会讨回来的！”
“喂，你那张不太聪明的脸是怎么回事！”
缇娜顶着一张笑得傻乎乎的脸只顾着点头：“嗯嗯。”
“一大早就努力思考着什么和神明有关的大计划，可把我累坏了，我现在需要放空一下。”
利维坦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啧，笨蛋。”
“你聪明的时候和不聪明的时候可真是判若两人。”
他哼了一声，又给她拉了张椅子过来，“奥古斯特又回来小镇了，那家伙看样子没忘记我给他的教导，消息还是格外灵通。”
“那家伙说着什么‘缇娜的丰收祭典不能错过’之类的蠢话，避开了奥利文和他的手下，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我已经跟奥利文说了，让你去主持丰收祭典的事，这家伙意外的很配合，估计是米尔卡的事情给他冲击很大，他说在自己还有迷茫的情况下，还不能面见神明。”
“对了，你丰收祭典要穿的裙子海伦娜那边已经做好了，她让你晚点去试一下。”
缇娜又打起了精神：“啊，我还有新裙子穿吗！”
她笑起来，“那利维坦一会儿要来看吗？”
“不用了。”利维坦得意地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没见过那条裙子吗？拜托，那可是我设计的裙子。”
缇娜一脸震惊：“恶魔还会设计裙子吗？”
“只要活得够久，你会知道很多大部分时候派不上什么用处的知识，包括怎样设计一条裙子。”利维坦哼笑一声，“如果你好奇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了。”
缇娜已经跑出去了两步，有些怀疑地扭过头：“你不会做了什么奇怪的设计吧？”
“很聪明的猜测。”利维坦轻轻打了个响指，“如果是一般情况，我觉得会做这种恶作剧，比如让愚蠢的皇帝看起来像个巨大的金球，让贵族穿上一旦放松仪态就会摔倒的复杂长裙之类的……就算不做这些，我大概也会按照自己的审美，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裙子。”
“不过这次……”
缇娜眨了眨眼，等着他的下文。
“没什么，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利维坦却不打算往下说了，他坏心眼地哼笑一声，“反正丰收祭典就在明天，你现在要别的裙子也来不及了。”
缇娜快速跑进了教堂，去找海伦娜看裙子，利维坦撑着下巴目送她离开：“不过这次我是猜测你的喜好做的裙子，这种话说出来也太不符合恶魔的身份了，哎。”
他伸了个懒腰，窝进了缇娜刚刚坐过的椅子里，打算不理会教堂里那些家伙，暂且偷一会儿懒。
他才眯着眼找了会儿太阳，二楼头顶上的窗户忽然被推开，缇娜从里面探出头：“利维坦——”
“这里也是没多少距离。”利维坦闭着眼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睁开，“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
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