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尘从来没被人泼过，也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狼狈过。
还是黏腻腻的牛奶。
他邪肆一笑，擦了一把脸上淌下来的牛奶，用舌尖舔了舔手指。
三杯威士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平时的时间都在泡酒吧度过的。
但今天，不知他是真醉，还是想醉，摇摇晃晃站起来，抬手便来掌掴白念夕。
白念夕僵在原地。
这一巴掌猝不及防，她根本躲不开，尤其顾寒尘那充满恨意的目光，让白念夕更是发懵何时得罪过他，让他这么痛恨自己。
然而，顾寒尘的手没能落下来。
就在即将落在白念夕白皙的面颊上时，一只大手死死握住顾寒尘的手腕。
叶凉舟的力气很大，几乎能捏断顾寒尘的手腕。
察觉到叶凉舟的愤怒，顾寒尘闷笑一声。
“怎么？心疼了？”他笑得玩味又诡异。
“我们十几年没见了？哦对，十五年了吧！一见面就想再收拾我？”
顾寒尘低低笑起来，仿佛一只想要作怪的恶魔。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叶凉舟忽然手腕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顾寒尘的手腕便脱臼了。
那一定很疼。
顾寒尘的脸色都白了，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但他没发一声，一双眼睛盯着叶凉舟，带着锐利的剑芒，仿佛要将叶凉舟给当场万箭穿心。
就在叶凉舟准备带白念夕离开的时候，顾寒尘忽然一掀桌子。
酒瓶酒杯散落一地，哗啦啦碎了一片。
吓得白念夕惊叫一声，被叶凉舟本能护在身后，挡住溅起的玻璃碎片。
与此同时，顾寒尘抡起一拳，朝着叶凉舟的俊脸狠狠挥来。
不过叶凉舟动作更快，就在顾寒尘这一拳，即将落在他的俊脸上时，他已经一拳率先打在顾寒尘的俊脸上。
顾寒尘身子一歪，头也重重甩向后面，唇角溢出一抹鲜红。
他愣了两秒，嗤嗤笑着，拇指轻轻擦过唇角的殷红，阴鸷如鬼魅般的眸底泛起一股杀气。
他忽然拎起一个破碎的酒瓶，朝着叶凉舟的方向挥舞过来。
“啊……”
服务员和服务生都吓得尖叫。
白念夕也吓得脸色惨白。
然而，她没有躲开，而是一把推开叶凉舟，挡在了叶凉舟面前。
叶凉舟也没想到，白念夕会在关键时刻挡在自己身前。
顾寒尘更是没想到。
白念夕这个长得娇小瘦弱的女人，竟然有这份胆量。
和他在一起时，她连下雨打雷都怕，看见血更想吓得腿软发晕。
别说亲身处在打架的氛围里，平时在学校看见谁吵架都躲得远远的。
除非有人动白俊熙，她才会像一只小母老虎一样冲上去。
现在她对叶凉舟的感情，已经和白俊熙的感情画等号了吗？
顾寒尘在挥起酒瓶子的时候，已经使了全力。
即便看见白念夕冲上来，本能想要收手，但破碎的酒瓶子依旧朝着白念夕的头砸了过去……
第70章 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顾寒尘手里的酒瓶，即将砸在白念夕头上时。
一个铁拳忽然冲来，挡在白念夕头顶。
“啪”的一声，是酒瓶彻底四分五裂的声音。
随即白念夕感觉到有温热液体，正滴滴答答落在她的头顶，沿着她的额头往下流淌。
“啊————”
耳边又传来吧台里面女服务员的尖叫声。
白念夕看不见从额头流淌下来的温热液体是什么颜色。
她只能看到，身上白色T恤绽开一朵一朵妖冶刺目的红梅。
红梅迅速变大，渐渐连成一片。
“血，是血……”
白念夕的呼吸开始急促，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也在迅速流逝。
“念夕！”
“念夕……”
耳边传来两道呼唤，一个是叶凉舟的，一个是顾寒尘的。
叶凉舟一把扶住倒下来的白念夕，顾寒尘也冲上来，想要接住白念夕，却被叶凉舟染满血的手一把挥开。
“滚开！”叶凉舟低吼一声。
他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白念夕晕血是什么样子。
但上次她帮他包扎伤口，当时她脸色煞白，浑身无力的样子，他有亲眼看到过。
那时他伤口流血不多，她尚且吓成那副样子。
如今她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得犹如纸张般透明。
顾寒尘经历过白念夕晕血的可怖样子，呼吸苦难，心跳由加速到极度缓慢，整个人好像瘫死了一样，一点知觉和反应都没。
那一次是有小混混伤害白俊熙，他带着人冲过去，将小混混打爆了头，满脸的血，样子极为恐怖。
原本像个母老虎保护俊熙的白念夕，当即直挺挺晕了过去。
顾寒尘当时吓坏了，抱着白念夕送去医院抢救，过了好久，白念夕才抢救过来。
医生说白念夕有严重晕血症，还伴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顾寒尘不知道白念夕受过什么刺激。
而白念夕自己也不记得，曾经受过什么刺激。
晕血症经过多年的自我调节和压制，稍微有了一些好转，但是见到成片成片的鲜红，就算看到一片红色的玫瑰都会心跳加快，视线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