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曼珺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他心里对我有气,因为当年沈瑶音的事,唉,算了……或许就是积怨太久了吧,我们两个从前对他……”
话刚说一半,温予白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两人纷纷停下,转头一同看过去,管家在走廊处有些惊讶:“少爷?”
很快,温予白就看到时砚阴沉着脸走进来,他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身上全是冷气,长腿大跨步地走过来,径直走向她,看也不看宗曼珺,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阿砚!”
“时砚。”
温予白抓住时砚的手臂叫住他的时候,背后正好传来宗曼珺有些生气的喊声。
她俨然又成了那副严母的模样,时砚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让她感觉颜面尽失,一时没忍住,语气便重了些。
温予白看着时砚的背影,心里也忍不住惊诧,她没想到母子之间的关系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几乎快要成水火不容的仇人了。
时砚仅仅只顿了一下,就转过身,把温予白带到自己身后,对宗曼珺不耐道:“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不要随意去打扰别人。”
语气很冷,甚至充满警告。
宗曼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交了女朋友,我把她叫到跟前来说说话都不行吗?”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话不投机半句多。
时砚拉着温予白的手转身就走,力道很大,将温予白拽得一踉跄,她稳住身子后也只好跟他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宗曼珺的怒吼声:“你滚吧,走了就永远别进这个门!”
随着“砰”地一声,厚重的门将里面的声音阻隔,耳边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冷的风打在脸上。
温予白心里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时砚收起浑身的刺,转身看着她,面色仍旧不太好看,道:“她如果跟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温予白抬头看着他:“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时砚皱了皱眉:“不重要。”说完就要走。
“你等等!”温予白赶紧扯住时砚,“我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时砚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穿拖鞋走啊?我鞋还在里面呢!”温予白哭笑不得,松开时砚的手,无视他有些错愕的目光,转身回去了。
管家正要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温予白尴尬地笑了笑,换过鞋之后小声问管家:“伯母呢?”
管家神情也很无奈:“回房了。”
温予白觉得时砚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想了想宗曼珺没说完的话,也许他们母子之间的龃龉,要比她想象中更深。
外面传来了喷嚏声,打消了温予白想要看一看宗曼珺的念头,管家递过来一件外套,温予白了然,拿着外套走了出去。
时砚插着兜站在门口的灯柱下,冷风吹得很凶,他站得板直,但还是能看出肩膀在瑟缩着,温予白走过去把衣服给他,忍不住皱着眉责备:“出来怎么不穿外套?”
温予白往自己的车位那边走,时砚跟在后面,跟远处的贺彬摆了摆手,自己的车也不管了,钻进了温予白的副驾驶位,鼻音有些重地回了一句:“走得太急了。”
“急什么?怕你妈吃了我?”温予白启动车子,开启车里的暖风,拿出车前的纸抽递给他。
温予白从后视镜里瞥着时砚的脸色,发现在她不看他的时候,他就沉着一张脸,眸色暗沉,像染了一层霜,“没有。”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等车子驶离紫玉山庄之后,他扭头看向温予白,眼中有审视:“她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
温予白一边开车一边反问他:“你都不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就发这么大的火?”
时砚侧过头去,面向车窗,向后倒退的路灯像流动的时光,将他映在窗子上的面孔衬得多了几分寂寥。
“温予白。”安静过后,他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温予白回应他。
耳边传来他低哑又慵懒的嗓音,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却给温予白心中一击。
“我喜欢你。”他说。
轮胎短暂地偏离了轨道。
温予白扶着方向盘,忽略了空跳一拍的心跳,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怎么突然说这个?”
时砚也从后视镜上看她,鼻音重了些,声音像是闷在胸膛里,眼眸中映着几分认真:“我喜欢你,只是我喜欢你,跟别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如果谁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管,只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就好。”
似乎是怕宗曼珺给她气受,所以他一遍遍强调,但又不问清楚宗曼珺到底跟她说过什么。
温予白不去想方才一闪而过的异样,开始思考时砚这样说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宗曼珺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让他心有余悸吗?还是有别的缘由?
其实她也可以问出来,但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心里装着事,一路上再没说话。
回到别墅后,温予白开始翻箱倒柜,时砚站在床边面带疑惑,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温予白:“在找什么?”
“你在那等着别动。”温予白背对着他嘀咕一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