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呈上一盘烤串,林昭穆没什么胃口,没动,俞芷旋大快朵颐起来,在林昭穆面前也不会去刻意去保持形象,一边吃一边说:“你这话说得不对,是他欠你的。”
林昭穆向她投去不赞同的一眼,“哪有什么欠不欠的,一段感情继续不下去,除了原则问题,就从来没有对错,更没有欠不欠。”
俞芷旋嘴里塞满了肉,没有来得及反驳。
林昭穆继续道:“总之,哪怕陆承则这次不提分手,我们这段感情也继续不下去,我们之间的矛盾太多了,他肯定不能一直迁就下去,可我也做不到改变自己。”
有些事儿,她若改变自己,就仿佛是彻底抹去了方嘉远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她不愿意。
联想到自己的经历,推己及人,如果陆承则这次不分手,只能说还有留恋和不甘,但这些并不是继续这段感情的理由,他也早晚会像她那样,幡然醒悟。
再拖下去只会增加沉没成本,既然如此,当断则断,他不提,那便由她来提,总归她已经成了这段关系里的坏人,那便索性坏事都由她来做吧。
陆承则应当有他自己的人生。
俞芷旋将两三串肉串的牛肉全塞进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嚼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嘴里的都咽下去,差点咽着。
“慢点吃,”林昭穆说,“喝点水缓缓。”
“不,烧烤就得配啤酒。”俞芷旋说。
她干下大半杯啤酒后,说:“说那么多没用,反正,我赌五包辣条,他一定不会跟你分手!”
林昭穆郁闷地看着非盯着五包辣条要打赌的俞芷旋,觉得这个狗头军师此时此刻着实没什么用。
不过,既然她自己已经想清楚,狗头军师什么的,不用也罢。
俞芷旋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开始为香菜抱不平起来,“话说,他凭什么不喜欢香菜,香菜那么好,为什么要不喜欢香菜?香菜很冤啊!”
林昭穆:“……他一直都不喜欢。”
俞芷旋“啧啧”两声,“不就是不小心放了香菜么?真的作。他们都说女人会作,我看未必,男人作起来,根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
再后来,俞芷旋已经把话题延伸到,男人太作,就是欠管教。
林昭穆:“……”
她沉默地听着俞芷旋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大谈特谈,时而无语,时而哭笑不得。
只是听着俞芷旋的高谈阔论,郁结的心情倒是能好上许多。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应该与朋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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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和朋友在一起的不止林昭穆,还有陆承则。
陆承则出门时,的确是想去公司的,只不过上车之后,就发觉自己没带电脑,还有那些今晚他打算要看的纸质文件也一并丢在书房里,没有拿出来。
他显然做不到再回去拿,不过公司里电脑多的是,文件可以让余特助再转发一份电子版的,虽说不用自己用惯的电脑会不太方便,但要实在想工作,并不是做不了。
只不过,陆承则也知道,他就是找了个借口出门,要说工作的心思,他着实拿不出来。
所以,上车后,陆承则没有往公司去,给周和泰打了个电话,想叫他出来喝酒。
可惜结婚的周和泰显然跟以往比起来,没那么自由,他说他不能喝酒,一喝多就容易给以前的妹妹打电话,一打电话老婆哭起来会没完没了。
只不过陆承则主动邀请他的行为太过稀奇,这让他不想就此错过陆承则的反常这举,于是说:“不然我们去打台球?我跟你一块儿去,我老婆就能放心。”他老婆也知道,只要陆承则在,就不会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场子。
于是,陆承则便同周和泰一起去了一会所打台球。
到了包间里,周和泰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镜头对着自己,屏幕里一半的画面是他的脸,另一半是后面的背影,他就这样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把整个包间摄了个遍,一边拍摄一边说:“看吧,没别人,真的就只有我和则哥,不信你问则哥,则哥可不是会帮我打掩护的人。”
陆承则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和泰拍完后,把视频发过去,不一会儿对面回复了一条语音,“嗯嗯,我相信你。”
声音外放出来,陆承则也听了个清楚。
他敛着眉,心想真是世事难料,连周和泰这个浪子都有人不厌其烦地管着。
可林昭穆却半点不管他,不论他应酬时是不是有美女在陪酒,还是有没有一个年轻可人的生活助理。
说得好听点是信任,说得难听点就是不在乎。
周和泰跟他妻子聊完后,向陆承则吐槽,“真的,好怀念单身的日子,管得也太宽了,干什么都得报备。”
陆承则一语道破,“你不也愿意被她管着吗?”
周和泰一声叹,“唉,这不是过日子么,我要闹起来,岂不是家宅不宁?反正吧,我这一辈子总会被人管,不是被爹管就是被老婆管,既然如此,还不如被老婆管呢!”
陆承则淡淡道:“你还真想得开。”
正说着,一杆下去,力道强又稳,开杆便进了两球。
“哟,你这么久没打,手居然没生?”周和泰道。
陆承则没说话,继续下一杆,正要发力时,被他放在台球桌这上的手机一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