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后来只存在相片里,但他们会永远鲜活的存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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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许清阮醒了,第一反应是看他。
他还在熟睡,她轻笑了下,轻手轻脚的起床,穿鞋的时候听到声音。
像是有人在敲铁,“叮”地一声一声,许清阮停下来,她没听过这声音,好奇地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有人挑着担子,筐子里拿着布盖着,她没看多久,房里的门就被敲响。
“吃饭啦。”云凌在门外说。
洗漱完,严明谨也醒了,起来就呆呆的,走几步就埋她颈窝,懒懒道:“你睡的还好吗?”
“睡挺好的。”许清阮揉揉他脸蛋,愈发觉得他像个小孩似的,可能是昨天哭多了,年龄都回去了。
云凌在吃饭前跑去院子喊老人吃饭,喊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应声,又急匆匆的回来,跑屋子里找。
许清阮愣了片刻,很快回神,告诉严明谨,“我起床时听到有人在打铁,是不是爷爷跟着声儿去了?”
她寻思老人现在的心智和小孩无差,听到什么就好奇心起来,跟着去了。
见他要追出去,许清阮就要跟上,跟云凌告知了声,就一起和他去找人。
雨下了一晚上才停,泥泞路湿湿的,土壤雨水味争相袭来。
严明谨牵着她手,一步步走,她踩着他的脚印往前。
严明谨一路都在喊,许清阮也在到处看到处喊人。
走一半时,打铁的声音传来,她异常激动,“就是这个声音。”
严明谨看到两个人在不远处,大声喊了声:“爷爷!”
老人家跟在一个中年人旁边,“你是这老人的孙子吗?”中年人把担子放了下来,揉了揉胳膊,叹气。
“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许清阮说。
亏这人走的慢,花了一会儿功夫就赶了上,不然不知道得找到何时。
“您怎么要跟着他?”严明谨有些着急,话一说完就要把老人带走,“快跟我回家。”
许清阮见老人固执的站筐子前,“您这卖的是什么?”她问中年人。
“麦芽糖。”老人张开嘴回答,指着中年人,对她说,“他不卖我,嫌我钱少。”
所以就这么跟了一路么?
许清阮闻着清甜的糖味,也有点嘴馋了。
“爷爷,您要吃糖可以跟我们说。”严明谨叹气道。
老人闻言,甩了下手,直摇头:“我不要你们这些外人给我买,我自个身上有钱。我要买糖给我小孙子吃,这个点他快起来了,我家小孙子可皮了,不吃麦芽糖准得闹。”
许清阮听着,手里的力道重了。
她抬眸看一眼,他眼里含着泪花,呼了一口气,拿出钱来,买了几斤麦芽糖给老人。
“你花了多少钱,我先欠着你。”老人义正严辞的说,“我可不敢欠你这小伙子的钱,万一给我儿子知道了,他准要登你家门向你道歉,然后说我一顿,可唠叨了。”
许清阮忽然问:“爷爷,您的小孙子今年多大了?”
“今年三岁半,狗都嫌的年纪。”老人说着说着,从袋子里掰了点糖给他们,“你们也吃,也是花了钱的。替我尝尝到底多甜,搞的我小孙子那么喜欢。”
“爷爷您不吃吗?”她问。
“我不吃,我有糖尿病。”老人探着脑袋,开始认真打量二人,“你们是小两口吧?”
他又看着严明谨,半眯着眼,端详了起来,“小伙子,我看你很像我家小孙子,眉眼有点像。”
严明谨停顿,看向老人,声音沙哑:“那您喜欢你的小孙子吗?他那么顽皮,整天还闹得您心火不好。”
“我家小孙子我当然喜欢,我就乐意宠着他。”老人乐呵了,“我家小孙子长得可俊了,长大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啊,估摸着活不久了,就想着能多多陪他,他过得好,我也就开心了。”老人说完,又看了看她,“小姑娘快尝尝,不然一会儿糖化喽。”
许清阮咬下一口,眉眼弯弯:“嗯,这糖真甜。爷爷真有眼光。”
快回去那天,老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许清阮在屋里收拾行李,听到唱戏声,下意识走了出来。
老人是念旧的,眼珠子就停在电视上挪不动眼,晃着小腿,听的得劲。
瞧见许清阮在旁边,老人就招呼她过来坐下,“快过来,陪我听听戏。”
“爷爷您也喜欢这戏曲呀?”
“看到哪个是哪个呗,不过这角儿唱的不行,应该还是个刚入行的。”老人点评道,“这手捻的指法太生疏了,还有些怯场,胆子得练。”
许清阮瞪大眼睛,“您是常看的这类吧?”
“就看懂个牛毛。”老人嘿嘿的笑。
放完了,老人换了个台,还意犹未尽的哼着小调。
许清阮站起来,清了清嗓,“爷爷,我也给您来一曲儿吧。”
老人乐了,许是觉得自个看不好,就把云凌和严明谨都拉过来,热热闹闹的。
许清阮对上严明谨的眸子,颇有点羞涩,转身闷了一大杯茶水,润了润喉咙,摆出架势,待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