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舟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床榻边。
季菽函伸出手，将宋棠舟后颈处的衣衫往下拉了一点，那个扭曲的黑色莲花的印记，再度露了出来。
“是的，你后颈位置的印记，的确是和圆盒子上面的图案是一样的。”
季菽函说着，凑近了宋棠舟的后颈窝，呼出的温热鼻息喷洒在了宋棠舟的后颈处。
“你干什么？”宋棠舟很快从床边弹起，反应有些剧烈，情绪也跟着激动：“你……这个丫鬟，你刚才……”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身上的尸臭，会不会就是从那个位置释放出来的。”季菽函掀开被子，套上鞋子站了起来。
宋棠舟背对着季菽函站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耳根子也有些微微发烫。
刚才，季菽函的忽然靠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像是有根丝线缠绕着自己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少爷？”季菽函走上前来，见宋棠舟没有反应，又唤了他一声。
宋棠舟将心里的那些乱糟糟的情绪压了下去，缓缓偏过头来：“我身上的尸臭味，并不是只有那个位置才有，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有那种味道。”
说这话的时候，宋棠舟那双黑寂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沉寂，阴云笼罩，一丝光也看不到。
季菽函朝着宋棠舟走近了两步，伸手拉过宋棠舟的一只手，将他的手指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是的，如他所说，他的身体每个位置都有尸臭味。
“就算身体的每个位置都有尸臭味，那也不代表，这尸臭味和那个印记没有关系，”季菽函垂下眼睑，仔细思索，“你想啊，你是因为溺水后，后颈窝才出现了这个印记，而这个印记又和圆盒子上面的图案是一样的……”
“少爷，你等一下！”
季菽函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了柜子旁边，拉开抽屉，将里面的瓶子拿了出来。
“你拿我制作的这些香料干什么？”宋棠舟见季菽函将这些香料全部拿出来，有些疑惑。
季菽函把宋棠舟拉到桌边坐了下来：“我想做个实验。”
“实验？”宋棠舟眼中的疑惑又深了一分。
季菽函没有回答宋棠舟的话，而是打开了蓝色的香料盒子，将里面的固体香料挖了一些出来，在宋棠舟后颈窝有黑色印记的那个位置涂了厚厚的好几层。
在宋棠舟后颈窝涂完香料之后，季菽函走到宋棠舟前面，拉起他的手，将他的指头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少爷，你身上的尸臭味淡了好多！”季菽函有些欣喜地抬起脸，冲着面前的宋棠舟笑着说。
宋棠舟怔了怔，这才将自己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以往，宋棠舟都是把香料均匀涂抹在自己的身上，但是那样做，香料消散也很快，季菽函将香料全部涂在自己后颈窝的位置，竟然可以压制整个身体的尸臭味。
“难道我身上的尸臭味真的和那个印记有关系？”宋棠舟看着自己的手心，死水一般的眼眸中终于划开了一丝丝的涟漪。
季菽函见他的神色缓和，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好了，少爷，我们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了！”
“前两天，你跟我说，让我制作一种，不怕水的香料，我便想到了这个，”宋棠舟看着手心里的圆盒子，“或许，我可以用它制成一种香料。”
“这香是从水里带出来的，或许，用它制成的香料真的可以压制少爷你身上的味道。”季菽函玩了玩唇，笑着说。
宋棠舟使劲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我一定会用它研制出香料！”
“嗯！”
接下来的几天，宋棠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直窝在院子里面研究香料，季菽函则是陪在他身旁，在他需要的时候，去外面给他采摘需要的新鲜鲜花。
因为宋棠舟研制香料的过程中发现，唯一能和圆盒子里面的香融合在一起的花香，只有荷花，所以，季菽函每日都要去宋府的荷塘采摘荷花。
“好巧啊，菽函。”
季菽函刚到宋府的荷塘边，就遇到了宋齐光。
宋齐光身旁跟着一个丫鬟，丫鬟的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的荷花，季菽函转脸看了荷塘一眼，发现荷塘里面的荷花，竟然全被宋齐光摘走了。
“二少爷，这荷花，你全部……”季菽函握紧了手里的竹篮。
“是这样的，我最近正在研制一种用荷花作原料的香料，所以需要不少的荷花。”宋齐光微笑着说道。
“可是，大少爷那边也需要荷花，你全部采走了，我都没有……”
没等季菽函把话说完，站在宋齐光身旁的那个丫鬟却冷笑了起来：“宋府的香料生意之所以这么好，都是因为二少爷研制的香料，现在，二少爷新研制香料，当然是要让二少爷先了！你家那个废物大少爷，什么香料都没研制出来过，给他也是浪费！”
“小桃，住嘴！”宋齐光一声呵斥，那个叫小桃的丫鬟才不满地扁了扁嘴，没有继续说话了。
“不好意思，菽函，我管教不严，冲撞了哥哥和你，还希望你不要计较太多。”
宋齐光打发了小桃离开后，细声细气地冲着季菽函再度开了口。
季菽函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温柔和煦的宋齐光，忽然觉得有些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