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荣妻贵,身为沈亭的未婚妻, 顾明月收到的帖子又多了许多。
可天这么热, 顾明月才不耐烦去赏花吟诗。
皇上没有公开晋王被废的原因, 但众人心中有数, 毕竟京城最近发生的事就那么几件。
严家也猜到了, 可猜到了又怎么样, 皇上对严府已经是手下留情,何况晋王爵位都被废了。
算起来,晋王的惩罚更重。
严冲甚至怀疑不仅这次的事里面有晋王的手笔,以前的事或许也少不了晋王的推波助澜, 但那又如何。
严家已经没有了追究的底气, 除非安王成为太子。
可安王成为太子又凭什么要抬举得罪了皇上的严家。
严冲现在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唯一的盼望就是安王妃能好好的。
严家本就要丁忧,如今严老夫人诰命被废, 严冲已经决定全家搬回祖籍。
一步错步步错,京城已经没有严家的容身之地。
离京之前,严冲亲自上国公登门道歉。
几十岁的人了,对着她深深一揖。
顾明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不是同情严冲,严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自作自受,她只是觉得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严冲年纪不算大,但顾明月瞧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已经有些佝偻,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霖不在府中,是程氏与顾明月待的客。见顾明月这样,程氏问:“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明月摇头:“只是觉得感慨,年初的时候谁能想到严家会这么快的落败下去。”
“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为人臣子就要守着臣子的本分。”程氏无意谈论严家,话锋一转:“你今日不是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么,别耽搁了。”
太后病了,顾明月身为外孙女,自当进宫探望。
程氏想到什么,顿了下,迟疑道:“若是遇到康平长公主,你……”
马管事把一切承担下来,可顾家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可能会信。
程氏担心顾明月会因此和康平长公主吵起来,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夫人放心,”顾明月笑了笑:“只要她不主动找我麻烦,我是不会主动挑衅的。”
程氏听完更不能放心了,康平长公主是不会主动找麻烦的人吗?
说不定在康平长公主看来,一切错都在郡主身上。若不是郡主,陈驸马就不会闲赋在家。
顾明月不知道程氏的担忧,她坐上马车,慢悠悠地进了宫。
顾明月真没想到这次的事居然会牵连到陈家,有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但她也没有有心摘花就是了。
事发后顾明月以为康平长公主会来找她,她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在心里演练了好多遍,结果人没来。
太后病了,康平长公主身为女儿自然是要进宫侍奉。
顾明月刚进慈宁宫时就有嬷嬷告诉她康平长公主在。
不止是康平长公主,还有赵乐阳。
赵乐阳不止是进宫探望,她已经在慈宁宫住了几日。
顾明月挑眉,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赵乐阳了。
进去通报的宫人很快便出来了,请顾明月进殿。
太后娘娘是真病了,顾明月一进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太后娘娘穿着一身常服坐在罗汉床上,面上病态明显,见着顾明月,她立时笑开,对顾明月招手:“快过来。”
康平长公主坐在太后对面,赵乐阳站在太后身旁。
赵恺去世不久,她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只是不知道是在大理寺日子过得太艰难还是伤心于赵恺的去世,整个人消瘦了许多,都撑不起衣裳,空荡荡的感觉。
太后话落,赵乐阳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甚至还无声地对她福了福身。
这是真吃到教训了?
顾明月眉梢挑了挑,觉得赵乐阳不是吃到教训,而是正面对上赢不了她而选择由明转暗。
“外祖母。”顾明月目光从赵乐阳身上一掠而过,笑盈盈地站在太后面前。
顾明月容貌好,笑着的时候更是明艳。
太后这两日病了,兴致没那么高,见着这么好看的人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拉着顾明月问东问西。
这期间康平长公主始终神色淡淡,不发一言。
太后余光瞥着女儿的模样,心中叹息,不过她没说什么,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顾明月离开后,她才问康平长公主:“你真的信那些事是马管事的主意?”
康平长公主皱眉:“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道:“一个下人,他哪来的胆子去传一个郡主和王爷的谣言?”
“马管事是安如父亲留下来的人,十分爱护安如,他觉得安如受了委屈,想替安如出出气是可能的。”康平长公主道:“安如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她不是会耍手段的人,驸马就更不可能了。”
太后没觉得陈安如不是会耍手段的人,也不觉得驸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女儿就像是中了陈家的邪,她说得再多也无用。
从慈宁宫出来已经是下晌了,顾明月去了沈亭的寝宫一趟。
她以为这个时间点,沈亭应该不在,结果竟然在,只是在书房议事。
顾明月不让人去通报,寻了个亭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