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皇上帮了她,她离开时说了改日进宫给他请安。得知下早朝了,顾明月便慢悠悠地去了御书房。
她来得巧,刚到御书房就看见一群人从御书房出来,有她父亲,有她前未来公公齐尚书,还有她继父陈尚书。
“父亲。”顾明月上前给顾霖行礼,然后对其余大人微微颔首。
顾霖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皇舅舅请安啊,”顾明月见这一群人中其中有几个神色不太对,她问:“我现在能进去给皇舅舅请安吗?”
若是皇舅舅心情不好,她就不进去了。
顾霖颔首:“去吧。”
顾明月放心了,高高兴兴地让宫人去通报。
“顾大人,”有和顾霖关系不错的大人小声道:“郡主现在进去请安怕是不妥。”
今日早朝上有人上奏请立太子,皇上当场发了火,下朝之后,将他们这群人召到御书房又骂了一通。
有大人委屈叫冤,说与他无关。
皇帝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皇帝认为那些请立太子的人是他们这群人安排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没关系,”顾霖道:“皇上再生气也不至于把火发到小辈身上。”
“也是也是,听说郡主的未婚夫这次也要参加科举?”
“是,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顾大人这话可就谦虚了,”旁边有人听到顾霖的话,道:“沈亭之名,京城读书人谁人不知,我看啊说不定能给你拿个状元郎。”
顾霖摆手,谦虚道:“那孩子学问是不错,可这状元郎哪有这么好拿。”
几位大人听顾霖这话就知道顾霖对他的新女婿很满意,不禁看向走在前面的齐尚书,替他惋惜。
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被赵乐阳给毁了。
众人走了一段后分开,各去各的衙门,顾霖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齐尚书的声音。
顾霖是纯臣,齐尚书也是纯臣,两人私交不错,这也是顾霖会将顾明月许配给齐俊的原因之一,但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也是巧了,那几日齐尚书奉皇命出京办事去了,老子儿子都不在,没人拦着,那齐夫人才上门解除婚约。
齐尚书是有些愧疚的,在他看来,当时情况紧急,自然得先救命,而且他知道他夫人不想要顾明月当儿媳。
顾霖却是不在意了,他当初给顾明月定亲一是觉得齐俊这儿郎不错,二是避免顾明月的亲事被人利用,但后来,他对齐俊并不是很满意。
退了也好。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御书房。
顾明月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气咻咻的皇舅舅,没想到皇舅舅笑呵呵,还让她陪他下棋。
顾明月棋下得稀烂,哪里能下得过皇上,没一会儿就不知道被难住了。
顾明月有个习惯,一旦想事情想入神就喜欢手里抓着一样东西摩挲。
她抿着唇,一手拿着棋子一手捏着一块玉佩。
其实皇帝原本心情不太好,见顾明月这抓耳挠腮痛苦的模样,他心情就好起来了。
“慢慢想,不着急,”皇帝慢悠悠地喝着茶:“朕等你。”
顾明月:……
她错了,她为什么要来给皇舅舅请安。
皇帝心情好了,还有兴致和顾明月闲聊:“马上就到春闱的日子了,你那未婚夫这几日是不是很紧张。”
“他不紧张。”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那你呢,你紧张不?”
“我紧张什么,又不是我考。”思索半晌,顾明月终于想到了一步好棋,她忙不迭地落下,抚掌笑道:“皇舅舅,该你了。”
皇帝低头正要落子,看见了顾明月原本拿在手中现在被放在了桌面前的玉佩。
羊脂白玉,绽放的牡丹。
“你这玉佩……”
顾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她不知不觉把坠在腰间的玉佩取下来了,她拿起玉佩:“这玉佩是沈亭送我的。”
沈亭的,那应该不是那块儿,况且羊脂白玉虽贵重但民间也不就是没有,这花形也常见。
他的那块,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了。
皇帝敛了神色:“瞧着不错。”
“我也觉得。”
顾明月没说这是沈亭母亲的遗物,怕皇上觉得沈亭把过世之人的玉佩送给她,对沈亭有不好的印象。
一盘棋结束,顾明月告辞回慈宁宫,她要陪外祖母用午膳。
御前总管朱丁进来问是否传膳,没见到人,去到后殿,陛下又站在了那幅画前。
顾明月不在,不然她就会发现沈亭和话中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皇上。”
“二十一年了,”皇帝望着画上的人,目光怀念:“她若是嫁了人,也该是当祖母的年纪了。”
朱丁安静地站着。
皇后娘娘去世后,皇上没有抬新后,选秀都不曾,众人都说皇上对皇后情深似海,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皇上有情深似海的人,但不是去世的皇后,而是那位拒绝了进宫,如今不知在哪的沈小姐。
二十一年前,他以为沈小姐会后悔,但一年一年的过去,他以为会回心转意进京找皇上的沈小姐始终没有来。
他劝过皇上把沈小姐接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