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香插进香炉,顾明月等着田雨,准备一会儿与田雨去茶楼喝茶。
她不打算久留,严家人应该也不会欢迎她,只是当她们祭堂出来后,竟有人来请她,说是老夫人要见她。
顾明月挑眉,严太师才刚过世,难不成严老夫人还想替王绍求情。
她以为王绍是赵乐阳,严太师是赵恺么。
“你在这儿等我,”顾明月对田雨道:“我很快就回来。”
田雨不放心:“要不我和郡主一起去吧。”
顾明月同意,被引到祭堂附近的一处偏厅。
等着她的不仅有严老夫人,还有穿着素衣不施粉黛的安王妃。
与上次宫宴相比,严老夫人苍老了很多,眼眶通红,瞧着颇令人同情。
一看见顾明月,坐着的严老夫人立刻起身,上前两步:“端阳郡主,老身有一事相求。”
顾明月站定:“老夫人莫不是想为王绍求情?”
“郡主聪敏,老身还没说郡主就猜到了。”
“不是我聪明,实在除了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出老夫人有见我的理由,”顾明月顿了下,淡淡道:“毕竟老夫人应该是不太喜欢我的。”
严老夫人面露苦涩:“错在老身太过娇惯他,又怎敢对郡主有怨言。”
“我记得上次宫宴上,老夫人给宁王道歉用的就是娇惯这个理由,这次又是。”顾明月轻笑了下:“您就不能换个理由吗?”
安王妃声音微冷:“端阳!”
顾明月目光一转,要笑不笑地看向安王妃:“安王妃也要替王绍求情?”
安王妃自然不想给王绍求情,她是昨日傍晚回来的,从父亲与祖母口中知道了祖父突然去世的原因――
王绍的事被皇上知道,父亲担心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只好告诉病重的祖父,哪想祖父被气到,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去了。
安王妃恨王绍肆意妄为,可她的祖母想救王绍她也没有办法。
她出声,不是想给王绍求情,是提醒顾明月――她祖父是去了,可严家还有她这个安王妃,顾明月不可以这样同她祖母说话。
见安王妃沉默,顾明月笑了下,对严老夫人道:“老夫人,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言罢,顾明月转身离开。
一直安静的田雨对安王妃和严老夫人福了福身,正要跟上,严老夫人忽然对她道:“这位姑娘,你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求一求郡主。”
严老夫人不知道田雨的身份,但能跟在顾明月身边一定得顾明月看重。看田雨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样子,她觉得或许这人会心软而帮她。
顾明月才走出几步远,听到这话她回头拉住田雨的手,冷声道:“老夫人,适可而止。”
安王妃脸色一沉:“端阳,你长辈没教你尊老?”
顾明月冷眼看过去:“那请问安王妃,严老夫人的长辈是否教过她什么是善恶?”
四目相对,两人互不相让,安静中田雨突然出声。
“老夫人,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郡主温柔善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她不答应您的请求一定是因为那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田雨一脸认真:“您是个慈和的,何必为难郡主呢。”
严老夫人神色微僵。
顾明月嗤了一声,拉着田雨头也不回地离开。
严老夫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王绍救不了了。
苍老的面容上不复之前的可怜,严老夫人咬牙恨道:“端阳欺人太甚。”
安王妃淡声:“有顾国公府和宁王替她撑腰,她自是底气足。”
昨日严太师临终前都还在叮嘱他们要蛰伏,严老夫人当时已经动摇,想着要不要再劝一劝长子,但此时此刻,她决定支持长子。
只有安王成为太子,他们严家才有翻盘的机会。
忽的,严老夫人想起什么,问安王妃:“王爷什么时候来?”
安王妃柳眉轻拧,她也不知道,近来王爷对她冷淡了许多。
严老夫人一看孙女的神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拉住安王妃的手,淳淳道:“妍儿,严家的未来就全在你身上了。”
严太师过世,严冲等人要回府丁忧三年。若妍儿能够得宠于安王,那么三年后有安王帮忙,严家才能顺利起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安王妃点头:“祖母放心,我都明白。”
“光明白还不行,”严老夫人道:“你膝下得要有子嗣才行。”
安王妃嫁于安王已经两年多,但至今未能有孕。
安王妃抿唇:“祖母的意思是?”
严老夫人意味深长地道:“养恩大于生恩。”
安王妃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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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严家,顾明月先带田雨去喝茶,后带田雨去殷家酒楼用午膳。
她们一进门就有堂倌热情地招呼,顾明月扫了眼已经人满为患的大堂,不抱希望地问堂倌:“还有包厢是空着的吗?”
堂倌笑眯眯地道:“别人来就没有,您来就有。”
顾明月心念微动:“是上次那间?”
堂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是。”
顾明月挑了挑眉:“不是说那个包厢是你们东家留着自家人用的吗?”
上次他们是沾了沈亭的光,这次沈亭又没来,总不会是因为她是沈亭的未婚妻吧。